张远直接放下咖啡杯，走到方案图跟前。

    他在图上用手指圈了几处，指点了一番：“生态的底子做得不错，要是能把这几个关节打通，这个方案的肌理会更好；如果能再叠加一些双碳、海绵的说法，说服力会更强”。

    韩丹林沉默着点头，她确实隐隐觉得细部有缺，但还没来得及仔细琢磨，就被张远先指了出来。

    见她略带迟疑，张远担心自己没说透彻，就问：“有纸笔没有？我给你画几张草图。”

    “有”，韩丹林去抽屉里拿了纸笔。

    张远弓着腰俯身在桌上，寥寥几笔，勾勒了个大概。

    他神情专注、手指修长，笔下线条流畅清晰，整个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艺术气息。

    韩丹林偏头看着他手下缓缓生长出来的线条，笑道：“不错啊张远，不愧是班级第一我这是个投标项目，还挺重要的，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意见？我叫主创过来听一下。”

    见韩丹林转身要出去叫人，张远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肘：“不用了丹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既然刚巧看见了，就是随口一提，帮你锦上添花，你不要焦虑。”

    韩丹林看着张远，感觉心中一股暖流涌动。

    他说话就像有魔力似的，将她从早上到现在的焦虑和压抑一扫而空。

    韩丹林苦涩地想，从前她听话惯了，张远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身体是有记忆的，她的眼睛和耳朵、她的心，还是那么信赖他，任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她就放心了下来。

    而张远，似乎从来就是这么值得信赖和依靠。

    她想起大三那年，不知道受了什么人的蛊惑，为了要参加社团活动，几乎一学期没上专业课。

    到了交期末作业的时候，她才发现身边的同学们都已经做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她对基本的原理都一窍不通，更不要说上手画方案。

    老师一学期没见着她人，也不太给她好脸，平时分更是没有，她直面挂科的风险，当时就慌了。

    女孩子天生会撒娇，韩丹林又是其中的翘楚，本着有个学霸男朋友不用多浪费的指导思想，她拉着张远在专业教室陪着她熬了三天。

    张远给她几乎把课本重新讲了一遍，手把手地教她画。她坚持了两天，实在坚持不住了，最后是张远熬了一个通宵，亲手帮她完成的方案。

    那会张远趴在专业教室的画板上，熬夜帮韩丹林画着图，而韩丹林却枕在张远腿上、脸埋在人家怀里睡得格外香的场景，一直是被同班同学津津乐道的“狗粮盛宴”。

    当场气得同样因为“不务正业”憋不出图却没人帮忙的金菁把画板一摔，大喊“老娘不画了！”

    猝不及防想起这些年少的轶事、温馨的场景，韩丹林的心里又甜蜜又酸涩。

    年轻的时候，闹分手的时候，怎么不记得张远的好？

    到毕业十年了，再回过头去看，才觉得那时候的感情真挚美好得令人热泪盈眶，无关利益，不求回报，只因为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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