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早上十点，秦瑞扬与张远约在了upi楼下。

    张远按秦瑞扬发的定位找他停在路边的车，瞧见了沪a白色蒙迪欧，就径直走过来。秦瑞扬远远地见他双手插兜，在路上左顾右盼，就知道八成是这个人了。

    秦瑞扬在张远走过来的路上，一直在观察他。

    那人身量挺高，看着就有一米八以上，穿着舒适的休闲装。既然是韩丹林的同学，那就也是三十出头，身材却保持得很好，整个人看着与年龄不符地年轻。

    分明在北京混了十年，在京建的层级也不低，他身上却还是洋溢着一股子率性的气息。

    就跟韩丹林的气质如出一辙。

    秦瑞扬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从来都是穿着拘谨的职业装，将自己武装得刀枪不入似的。为什么他明明比他们小了好几岁，却不合时宜地比他们更显老成呢？

    在家人眼里，在同事和朋友眼里，秦瑞扬永远是值得托付的，所以也永远是在负重前行的。

    他突然有些好奇，甚至有些嫉妒。究竟他们那个学校、那个班级是怎样一个神奇的集体，盛产这种看起来会永远青春、永远洒脱的人？

    张远拉开车门，侧身上了副驾驶位，自来熟似的：“小秦吗？你好。”

    秦瑞扬鼻孔出气，“嗯”了一声作为应答。

    他烦透了别人称呼他“小秦”，这个称呼与他职场艰难的前几年相伴相生。所有老资格的人，都喜欢拍拍他的肩膀，喊他一声“小秦”，再使唤他去办各种杂事。

    可韩丹林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不喊他“小秦”，而是叫他“瑞扬”，什么都跟他商量。

    引擎一直启动着，车里冷气打得很足。秦瑞扬伸长手臂拉开副驾驶位前面的储物格，抽出一个光盘递给张远：“你要的资料。”

    张远两手插兜就过来了，也没背个包，他接过光盘也没个地方放，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觉得秦瑞扬这个人很有意思，不知道为什么自带抵触情绪，仿佛如果能此刻就塞了资料给他，把他打发了，更好。

    张远只好把光盘就搁在前挡风玻璃下：“谢啦，不过我没带包，分别的时候劳驾你再提醒我一下。”

    秦瑞扬心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北京大爷，还真当自己是个大爷了，嘴上招呼道：“张总，你想去哪里考察？黄浦江可太长了，咱们一天也跑不完”。

    张远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一摊：“我没研究过，听你安排”。秦瑞扬无奈，心道还真是个大爷，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行吧。

    秦瑞扬凭借着这五年对上海的了解，轻轻松松就给来自北京的年轻的大爷选了几个点，杨浦滨江、虹口滨江、徐汇滨江，带他一整个地开车跑了一圈。

    中间少不了要吃顿饭，秦瑞扬毫不吝啬，请他在黑珍珠餐厅吃了顿满意的，连带着聊了聊他们在上海和北京的业务。

    到太阳西斜，两人在号称人和狗都喜欢的徐汇滨江停了车，下来走走。

    两个成年男人，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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