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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端坐神坛者

    “喂,半妖。”那个四手四眼、红头发,穿着有着宽大袖子的和服的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跳到了卯鹤面前。

    卯鹤微微抬头,斜眼看着这个叫做宿傩的怪人的脸,稍稍提高了警惕性。

    这几日他们都井水不犯河水地各过各的,这山那么大,总不能说碰巧遇上的吧?

    “有事?”卯鹤皱着眉,摆着他的冰块脸,仿佛这样能把宿傩快点驱走。

    这个家伙身上有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也是被杀生丸嫌弃的原因。那股味道的来源应该是人类的一种叫咒力的力量,不同于灵力或是妖力,是一种“糟糕”的力量。

    狐狸没用他的那只“眼睛”就能察觉到,宿傩身上的力量很强大,虽然这份强大还没能被完全开发出来。

    宿傩很危险,尽管那是在未来。

    但卯鹤仍然不想接触他,因为他觉得他有病。

    被摆臭脸的宿傩,不怒反笑,毫不掩盖自己的得意。

    他之前和那只犬妖打了一架,但他对那只拦下他们的''半妖''更感兴趣。那个让他外放的咒力一瞬间消失的术式可真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本来还以为这段时间会很无聊呢。

    “我说啊,我最近在破地方的书房里翻了到了很多有意思书呢,虽然它们都旧得要烂掉了。”

    “那个人和那个人的弟弟可真不知道珍惜啊,居然把宝物丢在这里变成破烂,自己到跑去京都舔那些蠢货的屁股。”

    “所以呢?你是来和我汇报你的学习成果的吗?”卯鹤目不斜视,绕开他就要走,却又被他堵在身前。

    卯鹤默默看了一眼他180+的身高,再和自己的身高一对比,狠狠嫉妒了。

    “不要那么暴躁嘛,小小的''神明大人''。”

    他举起手做出无奈的样子,笑得更深了。

    “我啊,可是和那个笨蛋不一样呢,也算是咒术师……不,诅咒师吧。”

    “我可是杀过很多的妖怪、咒灵。所以我对妖怪的''味道''很敏感,我可不会搞混,你身上可一点人类的''味道''都没有啊。”

    宿傩四只眼睛一起盯着卯鹤,瞳孔激动得收缩诡异有着不可名状的恐怖,“所以,你根本不是半妖对吧?”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半妖。”

    “没有事的话,请你让开。”

    卯鹤威胁的爪子已经伸出来了,而宿傩只是看了一眼便慢悠悠把视线移回了卯鹤脸上。

    “啊啊,这样就有趣了。”他双手抱胸,眼底是满满的恶意。

    “我在那堆破烂里发现这座山原来有位神明大人呢。”

    “像是故事书里写的那样,这位神明大人镇守着一只作恶的狐妖。”

    “九尾三眼,遮天蔽日,最后被京都的术士们封印在此神山。”

    “但是!这和山下那些村民们说的不一样呢。”他突然提高了一个音量。

    “他们说,山上曾经有一位善良的神,祈求祂便能五谷丰登、进山平安。”

    “这位神明大人长得像是狐狸,却有九条尾巴呢。”

    “他们甚至还为祂建了小小的神龛呢。”

    “啊呀,这到底是有一位还是两位神明大人呢,又或是……”

    神明大人被妖邪篡了位呢。

    ——就像是他一样。

    他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还不受控制地把藏起来的两只手伸出来乱拍。

    就像是他一样!宿傩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笑得不能自已。

    卯鹤烦躁地皱起眉。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但他是房东的“亲戚”,杀又不能杀,伤也不能伤。虽然他也懒得动弹干这些事。

    大不了下次再去。

    卯鹤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决定在努力一把就放弃。

    “莫明其妙。”卯鹤一字一顿,被烦出了杀气的他,危险地瞪着宿傩。

    宿傩却笑得更欢了,更加认同了自己的想法。

    他好不容易停下来,忍不住地半笑半喘了几口气。

    “…哈……就我所知,大妖或是神明都不屑于伪装成半妖的样子到处跑,丢人现眼。”

    “明明有着这样的实力,看起来却像新生的稚童一样。”

    宿傩略带挑剔地看着卯鹤。

    “就连现在也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在他祓除过的妖怪和咒灵里,卯鹤真的可以说是“天真烂漫”了。

    卯鹤沉下脸,整个人像是在放松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很好奇——”宿傩拉长语调。

    “曾经被那些愚民捧上神坛的传说中的大妖——九尾妖狐。”

    “究竟被那位山神大人砍掉了多少条尾巴呢?”

    ——才到如今这个维持不了完整的人形,只能变成变成“残缺”的半妖之身,很可能连记忆都丢失了一部分的地步。

    卯鹤抬眼看他,眼里却没有宿傩想象中的疯狂或歇斯揭底。

    放弃了。他心累了。

    不过是——一个想要激怒他的小鬼罢了。

    他平静地说道:“你该让开了。”

    不知宿傩是笑累了还是怎么了不笑了,眼里的轻狂转变为了不该有的怜悯和……讥笑。

    他注视着卯鹤又仿佛在透过卯鹤看着别人。

    “我们都一样。”他轻轻吐出几个字,又像是在诅咒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