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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赐婚

    第六章

    “容侍郎。”先开口的是长公主楼清随,容谨作揖行礼,楼清随点头回礼并不多言。

    文玘起身将容谨迎入座上,笑道:“酒菜刚备齐,容大人便来了,正应了一个巧字。”他二人在叠花楼一同饮过酒,略有交情,文玘一时拿不准容谨的意思,便替他斟了一杯温酒。

    “本是高阳酒徒,循着酒香登楼而来也算是对得起身份。”容谨似是笑了笑,“在门外便听到公主娇语,我也想知道文兄会如何回应长公主。”

    嘴上唤着“长公主”,可容谨言语间并无尊重,楼清随忍而不发,等待着容谨高调前来的意图。

    文玘摇头道:“实不相瞒,我与长公主青梅竹马,自幼倾心。只是文玘自知身份低微,无法摘得天上明月。方才言谈,文玘已明了长公主一番情意,有此倾心,死不为惧。”

    容谨看了眼楼清随,再看一眼文玘:“若得陛下赐婚如何?”

    “再好不过。”这次回答的是楼清随,她盯着容谨,笑得杏眼弯弯,“我与玘哥情投意合,若能结为夫妻,岂不称心?”

    容谨端起玉杯,笑得和煦:“称心如意,多难得的幸运。”

    楼清随点头:“世间不如意者多,若真能称心如意,实属幸事。”

    听了这话,容谨没有再出声,他饮下杯中温酒,若有所思。

    “容侍郎既然寻味而来,不如由在下请容侍郎品尝这叠花楼新出窖的佳酿。”文玘轻击手掌,门外进来一位叠花楼侍奉贵客的小童,文玘在小童耳边低语几句,小童立刻照办。

    不多时,两位清秀小童抬着一个浅红色的琉璃坛子进来。

    小童离开后,文玘打开酒封,用一柄玉酒端从琉璃坛子里舀出淡红色的酒液。

    “这是用神宫三月桃花酿造的花昭,入口清淡。小酌一杯,就能留得满袖幽香,虽不及寻常酒烈,可这幽香回味,却是难得。”文玘先为楼清随舀上一杯,“长公主,请。”

    楼清随与文玘熟识多年,不需虚礼,只淡淡一笑,便知心意。

    文玘又为容谨舀上一杯:“容侍郎可不要嫌弃这酒寡淡无味啊。”

    “能得文少卿亲自斟酒,荣幸之至,岂能不满。”容谨笑着看了楼清随一眼,又将目光落在文玘身上。

    花昭下肚果然幽香回味,三人举杯共饮,一时间整个雅室都充斥着花昭的香气。

    眼看天色渐晚,文玘未免生事,提醒楼清随早些回宫。楼清随点头应允,由文玘陪同离开叠花楼,容谨紧随而来,大有一同送人的意思。

    经过文府所在的街口,楼清随让文玘先行离开。文玘点点头,叮嘱楼清随早些回宫,便转身走了。

    剩下容谨陪着长公主,步行回往禁宫。

    一路上,二人静默无言。容谨不亏为武将出身,行走时步伐如风,一举一动都隐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楼清随将容谨打量一番,一时间心绪难宁。容谨此人对长公主并没有几分尊重,单单从这份态度来看,这位容骞属意的后辈对皇室也带了几分不屑。

    姐弟俩的帝位荣华都是容家给的,有这份态度也不稀奇。

    楼清随侧目看了容谨一眼,这位有些阴郁的兵部侍郎目不斜视,走在自己身后,他注意到长公主的目光,也只是动了动眼珠。

    “听闻容侍郎曾在军中历练,果然气度英姿都与常人不同。”楼清随停下脚步,道,“前面就是皇宫,容侍郎不必再送。”

    容谨果然停下,他目送长公主进入马车中,在辚辚声响中,驶过大道,被那森严的宫殿吞入口中。

    那日一会,再无相见。眨眼间已到上元节,这日仍是在宫中设宴,宴请百官。楼清随饮了几杯酒,眼下脸热得厉害,于是悄悄退席,和惜合在偏殿休息。

    惜合端茶奉水忙个不停,楼清随醉醺醺地撑着额头叹气,她接过惜合递来的温茶,小口小口地啜饮,听着前殿传来的丝竹乐舞之声,一时怔然。

    “长公主可是觉得头疼?”惜合上前为楼清随按摩额间双穴,一她也听到了前殿的喧闹,忍不住发出感慨,“上元节也没之前热闹了。”

    “以前皇子公主们都还在,一堆人热热闹闹的,那是真的热闹。现在宫里就剩几个人,能热闹起来吗?”楼清随大约是真的醉了,她茫然睁开双眼,声音很轻很轻,“什么龙子龙孙,还不是被容家杀的不剩几个。”

    惜合吓得手下一紧,蹭掉了楼清随头上的玉簪。清脆的碎裂声在偏殿中格外清晰,楼清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叹了口气。她拍拍身后惜合的双手,偏过头惋惜地看着地上碎开的玉簪,淡红色的玉花瓣碎裂一地,被惜合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捡起来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