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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微风

    《如果光阴不记得》剧组。

    “魏光阴,你不要自苦,如果有一个不爱你,那这个人绝对不是我。”我红了眼眶,从左眼先流下一行泪。

    “卡!可以了可以了。休息一下。”导演喊停。

    “今天几号了?”我从机位前回到休息椅上,接过咖啡,问lina。

    “六号了,怎么了?哦哦哦对,答应粉丝们的vlog。”

    “你看看现在有多少素材。”

    lina打开平板,翻着视频“已经有很多了,再来两三段就可以了。”

    我看着坐在旁边的檀健次,突发奇想“健次哥,你帮我一个忙呗,有一个视频,需要你入镜,可以嘛?”

    他竟然什么也没问,就点点头“可以。”

    “啊?你不用问一下经纪人?”

    “你拍我还需要征得他同意吗?”

    突然有点小开心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我表现的过于明显,lina在我耳边提醒道“注意点形象啊。”

    以前也邀(逼)请(迫)过其他人入镜我的直播或者volg,比如鹿晗、张艺兴和吴世勋。

    我记得也是在剧组拍vlog,波士顿的夏天很热,那天拍完戏之后听说附近有大学在举办全民游泳比赛。

    lina还着重强调了有男子游泳,全是大长腿八块腹肌的帅哥。

    正好我们剧组里的钱娜恩也报名参加了,我们也算是为她加油的。

    她喜欢吴世勋,自然希望他可以去。我就让吴世勋陪我去看。

    “我不去。”

    “去嘛去嘛,就当陪我看帅哥嘛!”

    “我不。”

    语气放软了,有戏!

    “三根棒棒糖不能再多了。”

    “好吧好吧,我去。”他不情愿的嘟囔着“那些男人有我好看?我也有腹肌和大长腿。”

    嗯,是有,我还摸过,在戏里。

    我偶然瞄到钱娜恩眼里的失望神色,冻得化不开。他去看她比赛了,但不是为了陪她。

    他是善良的审判官,我恳求一句,他就心软,他也是残忍的刽子手,默默绞杀她对他的喜欢。

    我也挺招她厌烦的吧。

    钱娜恩是韩国演员,是当时我们剧组里唯二的韩国人,她不辞辛苦的从韩国跑来甘愿演一个女四的角色,只怕是爱惨了吴世勋。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对他浓浓的爱意,只要吴世勋主动和她说话,眼神中化不开的甜蜜就已然表明了心声。

    我不相信吴世勋看不出来。

    吴世勋最近也在北京待着,有几档综艺需要录制,下个星期我们还要去南京巡展。

    檀健次本着演员的素养和职业道德,不轧戏,所以进度很快。他的单人戏份很快就拍完了,但是公司那边的合同好像因为律师的疏忽,出了一点问题,就暂停了这部电影的拍摄。

    我和他的对手戏还没有演过几场,就要被延期到三个月之后。现在他只能按照新的合同,先进了《长相思》剧组,还有很多综艺要上。

    我有时候能在机场偶遇他,要么很疲惫的样子,要么就是被粉丝们围剿,总之,有点可怜。

    可能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吧,没有哪一件事儿是两全其美的。

    以前总有人说我现在的成功来的太容易了,处女作就演女主,和顶流以及国际大导演合作。

    可笑,难道我没有颜值吗?我没有演技吗?我是有后台,有运气,但是从来没有想着靠这些。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我有记忆起,同龄的孩子都在无忧无虑的和伙伴们玩耍,享受童年的快乐,而我被关在家里学习各种课程;在同学们讨论放学后是去吃冰激凌还是去图书馆,而我,一个人面对着各种语言的数学题不知所措,说不定下一秒还会有女生对我翻着白眼,冷嘲热讽几句;在有些女孩子偷偷化妆准备和男朋友约会的时候,我一遍又一遍的练习那本被翻烂的琴谱。

    第一次试镜成功之后,我被关到影视基地将近一年,封闭式训练表演。

    我在那里度过了我的成人礼,生日那天,没有蛋糕,没有蜡烛,也没有第二个人在身边。

    现在想想,我对三口之家的印象的确很模糊了,只记得妈妈曾经哭着甩了爸爸一巴掌,因为什么呢?我也忘了。

    唯一温馨美好的记忆就是在我小学毕业典礼的时候,那天,晴空万里,阳光正好,爸爸妈妈都来了,我们在学校小教堂前合了影,这是最后一张三人合照,我们的笑容都很灿烂。

    那些批评我的人,他们不知道,不过也是,我没有必要告诉他们,因为无论我怎么说,他们信与不信,总能找到其他的宣泄点。

    他们只相信自己听到的,不会管真相是什么。

    其实很少有人会真正的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他们只会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评判别人。

    我身边的那些朋友们,哪一个不是踩着舆论的刀尖过来的呢?

    我又想起了崔雪莉,以前去sm的时候,鹿晗给我介绍的第一个女同事就是她,她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活泼可爱的姐姐,买零食的时候总是给我带一份。几年没有联系之后,才顿觉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们都目睹了一场谋杀,他们站在道德制高点,他们在阳光下,人们从未渴求过真理,他们对不合胃口的证据视而不见,谁向他们提供幻觉,谁就可以轻易地成为他们的主人。

    人类仿佛有一种天生的、难以遏制的欲望,在理解之前就评判,舆论倒向哪,人们就跟到哪,舆论指向谁,人们就打谁。

    大家都愿意盲从,每个人都睁着眼睛,但不等于每个人都在看世界。

    许多人不用自己的眼睛看,他们只听别人说,他们看到的世界永远是别人说的样子。

    在现在这个时代,没必要把懂的所有东西说出来,人们不喜欢他们身边有人比他们懂得更多,那会让他们恼火。

    自己说的再正确,也改变不了这些人。除非他们自己想学,否则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们若是想平安活下去,要么闭上嘴巴,要么就使用他们的语言。

    我突然觉得好可悲,不是吗?

    在我当演员之前,鹿晗不让,妈妈也不让,可我还是踏进来了,踏进了演艺圈,这是个怪圈。可是我努力的让自己不要被同化,他们是怪人,我不是。

    所以我拼命学习,提高演技,我想我拿了大奖,成了影后,我也不签任何公司,不依赖资本,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受摆布了?

    没想到,伤害我的不是公司,不是资本,而是四起的流言蜚语,好似一只蛰伏在暗处的吸血虫,在你难得感到快乐的时候,时不时冲出来咬你一口。

    说实话,我有点累了。

    每天对着镜头流着我不想流的泪,露出我不想笑出来的笑容,说着千篇一律的话,咄咄逼人的记者,尾随跟踪的狗仔和私生饭,同行们虚伪的嘴脸,台上牵手,台下翻脸,为了资源明争暗斗。

    我也亲眼目睹过很多憧憬美好的年轻演员自愿或被迫接受一些黑暗交易。

    吴一尘说“雪优,不要听,不要看,也不要管。”他捂住了我的耳朵和眼睛,他把我推到了前线经历娱乐圈的纸醉金迷和血腥厮杀,但同时,就像他自己说的,为我保驾护航,教我如何自保。

    每当我处在崩溃的边缘时,都会找他大哭一场,他从来不哄我,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我哭完,然后拿纸巾给我擦干眼泪。

    我想哪一天,我真的从悬崖上摔下去了,第一个接住我的人一定是吴一尘。

    午休时间。

    横店里养了几只小猫,我拿着猫薄荷去逗逗它们,正当我和小猫们极限拉扯时,lina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进来“优优,盛易又来探班了,送了花。”

    “和以前一样,处理了。”我头也不抬的说。

    这个盛易,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钱,长的俊俏了一点,就自信过了头,曾经和他的朋友们扬言三个月把我追到手,变着花样来骚扰我。

    他怕是不知道上一个这么做的人已经待在家里抠脚了吧。

    真不知道当初范丞哲怎么让他通过《梦境边缘》的试镜演男二的,虽然演技的确好,但是这人品着实不敢恭维。

    鹿晗下午说要来接我出去吃饭,因为发了新专辑,销量不错,准备请工作室的同事们聚餐,就把我也带上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陪吃陪玩的?”我开玩笑道“一个两个的只有要出去吃饭出去旅游的时候才找我。”

    “你瞎说什么呢?嗯?有吃有玩你还不乐意了?还是免费的。”鹿晗腾出方向盘上的一只手,点点我的额头。

    我偏头看着他,意气风发,阳光清爽,还是一副少年模样,哥哥三十一了,如果没有出道做明星,如今应该儿女双全了吧,估计都可以叫我小姑了,儿子会踢足球,女儿会弹琴,妈妈也很漂亮温柔,这是他以前想象的家庭生活啊。

    关晓彤很好,是个标准的女朋友或者未婚妻,但是为什么我总感觉她只有标准了呢?

    曾经抱着我荡秋千,夏天给我抓鱼,冬天给我堆雪人,在我被男同学骚扰时替我出头的哥哥,终究还是会成为另外一个女孩的丈夫啊。

    不知为何,我鼻头一酸,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落下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擦,就被鹿晗看见了。

    他连忙停下车,问“你怎么了,小乖?”

    我看他这样紧张,更难受了,哭的更厉害了。

    他把我搂在怀里,拍拍我的肩“不哭了不哭了哦,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有人欺负你吗?和哥哥说。”

    “我,我,想到以前,我摔倒了哭,你也是,是这么安慰我的……”我抽抽搭搭的说。

    那个时候,鹿晗也是很紧张的抱起泣不成声的我,怕我哪里摔伤了。

    鹿晗“噗嗤”笑了“你就因为这个哭?”

    我摇摇头,迅速抹了一把泪,调整好状态“不是,我就是想到我小时候和你相处的那些时光,有点感概,然后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