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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程堂柱忽地收回眼神,就着破旧了搪瓷杯,闷闷地应了声。

    他之前已经喝过大骨汤了,这会丝毫感受不到饥饿。可那是娘的一番心意,他便是再吃上一碗也没关系的。

    不知是什么原因,今天房屋里的灯光昏暗了许多,衬得家具恍如罩了一层青灰色的薄纱,脏兮兮的,不知有多久无人打扫了。

    不大的客厅里摆着程堂柱熟悉的家具,老人家舍不得扔掉的四脚折叠桌上摆放着一座亮着红光的财神爷,财神爷前贡着个香炉和两碟便宜的果子。

    果子似乎已经放了很久了,失了水分,看起来皱巴巴,软塌塌的。前几天程堂柱便提了句果子该换了,看样子爹娘怕是忘记了。

    程堂柱放下手中的搪瓷杯站起身,在屋中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在路过电视柜时,一股奇异的感觉迫使他停下了脚步。

    不知何时,电视柜上多了一个相框。程堂柱拿起相框打量起来,这是一张全家福,却是黑白底色,从左到右依次是爹、娘、程堂柱自己,以及抱着孩子笑得灿烂的媳妇儿。

    孩子?程堂柱心里一惊,险些将相片甩了出去。

    “柱子,快洗洗手过来吃面。”头发花白的老人佝偻着腰,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出现在餐桌边。

    程堂柱收起情绪,笑着应道:“哎,就来!”说着便将相框随手放在电视柜上。

    桌上放着一碗与记忆重叠的三鲜面,面条擀得粗细均匀,洁白如雪,是极为简单的样式。面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码子,是青菜、木耳、笋丝三样,再佐以细碎的葱花点缀,煞是好看。

    可惜程堂柱已经尝不出味道了。但他还是“呼噜噜”地吃得很香,几乎是狼吞虎咽般地挑起面塞进嘴里,三下五除二便吃得见了碗底。

    “慢些吃,不够锅里还有。”妇人坐在一旁交叠着手,笑容慈祥。

    程堂柱抹了把嘴巴,摇了摇头,“我吃饱了。娘,我媳妇儿呢?”

    头发花白的妇人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一圈,似乎不解于程堂柱的疑问。眼见着程堂柱面色冷了下来,她便急急应道,“她在屋里睡觉呢。”

    程堂柱心中翻起古怪的情绪,为什么他“死而复生”这么大的事情,她那媳妇还能呼呼大睡,是不是心太大了点?

    程堂柱敛住情绪冲母亲点点头,起身便往里屋走去。

    就在程堂柱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那和蔼无害的爹娘皆是骤然扭头看向窗外,凹陷的眼眶里,灰蒙蒙的眼珠子冒出幽幽红光。

    界,被外人闯入了。

    姜丝低头拧眉,无声地盯着自己血迹斑斑的右手。这处界的墙头,居然插满了尖锐的玻璃碎片。如此古老的防贼手段,对她居然有效。

    贼?姜丝心里郁闷了许多,她可是堂堂姜引渡使,怎会着了这么低级的道?看来此番有些出师不利啊。

    姜丝低下头,看着脚边甩着身体的来福。亏得他机灵,晓得化成小小一团藏进她的袖口,这才没有被玻璃所伤。

    来福停了动作,望向姜丝的手诧异地说:“主人,你流血了。”

    姜丝随意地将右手收进宽大的袖口里,面色冷冷,“区区小伤,还奈何不了我。”

    “只是惊动了界灵。”

    话音将落,风雪便陡然大了起来,将姜丝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原先普通的小院顷刻间褪了颜色,如墨水溶入雪色中,阴森得如终年不见阳光的地府。

    “姑娘,你走错地方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身材瘦小的白发妇人赫然出现在门前,冲姜丝二人扬起一个弧度夸张的笑,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敢靠近就杀了你”。

    姜丝颇有耐心地说着:“把程堂柱交出来我便离开此处,如何?”

    妇人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地消失不见,随后脸上的五官像融化了的冰淇淋般,黏答答地向下流动。

    “痴心妄想!”

    这界灵倒也懒得装模作样了,索性褪了人类的脸皮,抹去了五官,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没了脸皮却依然穿着妇人的衣裳,这幅场景要多怪有多怪。姜丝还没有做出反应,一旁的来福已经忍不住干呕起来。

    许是来福的动静太大了,率先吸引了妇人的注意力,只见妇人五指成爪冲来福这边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人未到,煞气已至。

    姜丝宽大袖袍下的手指微翻,一根约莫两米长,闪着幽幽银光的长鞭凭空出现。

    “锵——”

    电光火石之间,姜丝已挥出银鞭勾住妇人的双爪并牢牢捆住,凭借着惯性往后一拉。

    这院子里的雪被人踩踏过,此时有些滑脚,而妇人被姜丝这么一拽,硬是向着姜丝怀中冲撞过来。

    姜丝急急向后躲闪,无脸妇人被鞭子拖行出了几米远,最后干脆以脸栽地,在雪地上拖出一段长长的痕迹。

    无脸妇人:“……”

    姜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