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芥错愕地看了他一眼，没问什么。

    李叔还在前面，他知道汝鸣不想多说话，便玩起手机打发时间。

    当代年轻人上网冲浪的速度是真的快，前不久书店门口发生的事，现在就有人赶着上来吃瓜。

    班群里范林越发了一个视频，是书店外围观的人传网上的，群里瞬间热闹起来，正适合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荆芥没理会他们的千呼万唤，按着手机把音量调到最小，侧身靠着车窗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他因为带着帽子，遮挡下脸拍得不是很清楚，倒也能辨认，而汝鸣低着头没被拍到正脸，衣服也没在学校穿过。

    所以认识的人只一眼认出了他，就算之后有人认出了汝鸣，班里的人觉得汝鸣脸皮薄，不会这么闹他一样闹对方。

    晨跑队友找到了：1，你是每天蹲着点去见义勇为了吗？

    算了随缘早睡：果然帖子里说的是真的，你是m78星云来拯救世界的。

    1：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本就所剩不多的智商更是雪上加霜。

    吉祥物：呜呜呜芳心纵火犯！

    娇娇不娇：注意安全哦。

    娇娇不娇：菜又菜得很，让跑还不肯，小心挨揍。

    荆芥刚想着凌娇娇怎么转性了，果不其然，对方无缝衔接地添了一句，冷静理智得像站门口故意拍别人一身粉笔灰的不是她一样。

    这时，范林越和荆芥有了莫名的默契——

    “晨跑队友找到了”修改群名为“娇哥超勇的！”

    娇娇不娇：？

    孩子他妈：大家确实要注意安全，胭脂路那边不是有过异常发热患者吗，晚上新闻又报道了传播的不可抗性。

    晨跑队友找到了：好的呢孩子他妈。

    ssr：好的呢孩子他妈。

    娇娇不娇：好的呢孩子他妈。

    ……

    ssr：我怎么看着视频里另一个人那么眼熟呢？

    “ssr”撤回了一条消息

    荆芥眼皮一跳，打开和邱灏的聊天框——

    1：你少写我小作文，手机要不要了？

    ssr：……

    ssr：！！！

    1：我跟你说换号也没用。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瞪着消息前的红色感叹号，荆芥无语凝噎。

    返回班群扫了眼，他又看了一遍许知睿的话，惴惴不安地地点开通讯录，找到姜柳的手机号。

    可还没拨出去，便有别的电话拨了进来。

    电话接通后，荆老爷子声如洪钟，仿佛下一秒便要发号施令带兵打仗一样，“小——”

    荆芥狗胆包天地打断了荆老爷子的话，半掩着嘴小声地嚷嚷，“爷爷！我都多大了，你别叫我小名了。”

    “你多大都是我孙子，我还叫不得了？”

    “叫得叫得。”荆芥用余光瞄了眼坐在旁边的汝鸣，赶紧转换话题道：“我饿死了，有给我留饭吗？”

    “没有。”荆老爷子耿直道，“人送到没啊？救个人磨磨蹭蹭的，要是在战场上，你的战友早死完了。”

    “快到了。”老人家消息灵通得很，荆芥看了看驾驶座上的李叔，暗叹身边眼线太多，“我这不是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吗，免得打架回去我又挨揍。”

    “我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老顽固吗？”荆老爷子声音更大了，“这和你小时候逞凶斗狠能一样吗？”

    荆芥不欲与老爷子争辩，心里还惦记着吃的，“让阿姨再给做点吧，真的饿了。”

    “她小孙子发烧了，我给放了假，不是饭点谁给你做饭，自己在外面凑合吧。”

    “我不爱在外面吃，就爱家里做的，健康又卫生，你让我饿着吧。”荆芥贫了一句，转念一想，又问，“我妈还在家吗？”

    “回研究所了，你有事啊？”

    瞟了眼车窗外被拉成一条长长的光带的灯光，荆芥心不在焉地哦了声，“没事，关心下我的老母亲。”

    挂断电话后，他往椅背上靠了靠，不小心碰到了后脑勺上磕的包，倒吸了一口凉气。

    车子慢慢减速，平稳的驶进水榭观邸。

    汝鸣捏了一路的手指，在荆芥以为他要这么维持着到下车时，他破天荒地主动说道：“你们要不要留下吃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