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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疯批

    寒霜铺地,夜色深沉,相府的灯却燃了一夜,主子不睡,下人们自是更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碧珠已往后厨来来回回跑了不下十趟了,她是跟着箫安乐陪嫁过来的人,按说这种端茶倒水的活儿自是轮不到她,但那位楚先生偏偏伸手指了她,又有福伯吩咐,她便不好推脱了。

    只是这顾相也着实奇怪了些,新婚之夜留下郡主独守空房,平日瞧着对郡主也是不冷不热,怎得如今郡主病了,他反倒不眠不食了呢?

    任凭那楚先生和福伯如何劝慰,她端去的粥,顾景瑜是一口未沾。

    若说他是心仪郡主,碧珠是万万不信的,如今如此,怕只是朝堂上的权衡,毕竟郡主再不受宠,也是皇亲国戚,代表着皇家的权威。

    若任由郡主自生自灭下去,顾相怕是也不好交代。

    想到此,碧珠不由默默叹了口气,郡主的命也着实不好了些,在公主府忍气吞声,好不容易出嫁了,到了相府依旧要处处小心拘谨,且大病刚好又染了重疾。

    大夫虽已开了补血的药给郡主喂着,说是若能喂下便可多了几分生机,但郡主毫无所觉这药如何喂的下去?

    碧珠暗自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轻轻扣响房门:“楚先生,顾相的粥热好了。”

    这位楚先生明明只是个门客,但瞧着权力却是不小,连福伯都要看她的脸色,且她对顾景瑜的那点心思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想到此,碧珠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纵使郡主此次能逢凶化吉,以后的日子也怕是只会更加艰难,郡主生性软弱,如何争宠的过她?

    “端上来吧。”楚锦绣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是。”碧珠端着木案的手不由紧了紧,瞧这楚先生还未怎地,主母的架势就已经摆出来了。

    进了内里,楚锦绣接过粥,面色不虞的朝顾景瑜走去。

    往日她的话顾景瑜多少是能听进去的,如今却为了个不受宠的郡主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当日她之所以同意他向皇上请婚,只是因为箫安乐的身份,没想竟给自己种下这样的隐患,这让她如何不气恼?

    但她在顾景瑜面前素来温婉可人,纵使此刻心中不悦,对着顾景瑜也依旧巧笑嫣然,小心吹凉了粥喂到顾景瑜嘴边,柔声道:“阿瑜,吃点吧。你若倒下,全府上下该做何?我又该做何?”

    “无碍。”顾景瑜不耐的回了句,他的目光焦灼,盯着一旁的施大夫,连头都未转下。

    施大夫已经喂了半个时辰了,药还是一口未喂入箫安乐的嘴中。

    她若有什么闪失,便是逼他让天下人皆去陪葬!

    顾景瑜暗暗攥紧了拳,冷白色的手上青筋凸起,眸中也染上了恨意,强撑起身下了床来,楚锦绣见状忙从旁扶住了。

    “你这是要做甚?”楚锦绣面上难得带了怒意。

    顾景瑜却不答,径自朝箫安乐走去,她被移去了软塌上,面如白纸的脸上双目紧闭,睫毛纤长卷翘,平日看向他时总是带着几分怯意,不染而朱的唇总是糯糯的唤着他“夫君”,然而此刻却都没了生机,陌生而遥远。

    每靠近一步,顾景瑜的心便被勒的更紧,带着陌生又熟悉的隐隐钝疼,明明这痛与他所受过的伤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受过太多的伤,对疼痛也早已麻木不仁,然而此刻他却觉得连呼吸都是疼的,比千刀万剐还要甚。

    “给我。”顾景瑜在床沿边坐下,伸手拂去箫安乐脸上的发丝小心为她掖在耳后这才咬牙道。

    他便不信,这药就喂不下去了。

    施大夫忙将药碗递了过去。

    顾景瑜接过,抿了一口含在口中对准箫安乐的唇缓缓喂了下去。

    “你若敢吐,我便掐断你的脖子。”唇齿相抵间,顾景瑜低声道。

    她向来胆小,又怕他的很。

    他赌,她听得见。

    ……

    “喝了,喝了,夫人她喝下去了!”施大夫兴奋的嗓门都高了上去。

    这些都是补血益气的大补之药,她若都能喝下,他的胜算便可大大多了。

    以血补血之前,他着实没想到箫安乐的身子能如此的差,她是看着赢弱了点,但女子大多清瘦,他只当是正常便也没想那么多,却不想差点为此就送了命。

    顾景瑜闻言,面目的棱角不觉柔和了些,唇几不可察的弯了弯,仰头又喝了口继续喂了下去。

    楚锦绣的身子颤了颤,藏在袖中的手不由攥紧了,脸色也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然而却强自撑着,让自己看起来依旧高雅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