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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秋风赋(六)

    八水绕长安,秋风拂过渭水,吹向繁华的长安城。

    ——靖安坊·雍王府——

    李忱换好公服,系上幞头便乘坐马车向大明宫赶去,亲王的车架旁跟随了众多护卫,但文喜并没有陪同。

    雍王的车架前脚刚从靖安坊离开,后脚便有人跨进了靖安坊的大门。

    雍王府在靖安坊内很是醒目,而她的目的也十分明确,没过多久便找到了府宅的大门,几乎与坊墙一样,院墙高耸,守卫森严,刚要靠近,就被几个护卫严厉驱赶。

    护卫拔出腰间的横刀,语气凌厉的驱赶道:“雍王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我要见雍王。”来人昂首说道。

    掌管府宅的长史从内迈出,先是打量了这位不速之客一番,随后和善的说道:“今日圣人在宫中设宴,大王不在府中。”

    来人知道自己来晚,便向长史打听,“那他何时回来?”

    长史指了指西边的太阳,日落的方向便也是街鼓所在的方向,“夜禁前。”

    “多谢告知。”她叉手谢道。

    此时,雍王已经乘车来到丹凤门大街,但丹凤门紧闭,只有大明宫西南的建福门与兴安门开启。

    经过光宅坊,抵达建福门后,随于车旁的内侍将雍王的金鱼符示与城门郎,勘验无误后车架方才缓缓驶入大明宫。

    看守宫门的金吾卫对驶过的王驾纷纷叉手行礼。

    雍王在成年以前,几乎从不露面,就连冠礼也没有出面,因为双腿无法站立,故只宣读了册封的诏书,除了王府的属官与宗室子弟,雍王几乎不为人知。

    从泾渭二水吹来的秋风卷起了王驾的车帘,李忱坐在车内闭目养神。

    这一幕被几个禁军有幸看到,待车架走远,他们直起腰杆握紧腰间横刀,小声议论道:“我看守宫门十余年,还未见过这般清秀的宗室亲王。”

    “也不看看雍王是谁所生,崔贵妃当年的荣宠,可不亚于张贵妃娘子。”

    “的确,我观雍王侧颜,倒真是与崔贵妃神似,有那么一瞬间让我恍惚,以为是崔贵妃娘子转世了。”禁军叹息道。

    “崔贵妃乃是清河崔氏嫡女,其胆识与胸襟又岂是张氏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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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宫——

    皇帝于清晖阁赐宴诸王,此次御宴,不光有陆善父子,还有张氏一族数十人,后妃之中,如今得此殊荣的,只张贵妃一人,此次宫宴皇帝也只携张贵妃出席,似是想弥补七夕所缺。

    夕阳洒照在清晖阁,太子与诸王离大明宫最近,故来的最早。

    太子与诸王的席座在御座左侧,陆善父子与张氏一族则在右。

    雍王的对座竟是陆善之子陆庆绪,刚到清晖阁,陆庆绪就看到了李忱那张熟悉的面孔。

    皇帝赐婚,父亲禁足,这让他本就窝火至极,陆庆绪愤怒的指着轮车上的雍王,“你怎会出现在大明宫中?”

    陆善惊恐,连忙上前拍下儿子的手,“放肆,这是雍王。”

    “什么?”陆庆绪大惊,“阿爷,他就是打我的那个粉郎。”

    陆善也是一惊,陆庆绪忽然明白过来,他看着雍王李忱,心中十分的气氛,“原来如此,怪不得太子殿下会为七娘指婚,原来都是你一手谋划的。”

    李忱安静的坐在木轮车上,她没有理会陆庆绪,也没有选择解释,但陆庆绪却不依不饶,“我与七娘自小相识,你横刀夺爱,算什么本事?”

    陆庆绪的话,让赶到清晖阁的众人都楞了神,李忱抬头看了一眼陆庆绪,眼神十分淡漠。

    太子李怏走上前,将弟弟挡在身后,“陆使,寡人听不明白令郎到底在说什么,但雍王的婚事,是寡人主张的,如有人胆敢污蔑寡人的弟弟,寡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太子的话并未让陆善恐惧,但雍王适才的眼神却让陆善看到了可怕之处,他连忙拉着儿子向雍王赔罪,“下官管教不严,还望雍王海涵。”

    “阿爷!”陆庆绪不肯低头,“他抢了儿的女人,还打伤了儿…”

    陆善憋着火,一脚将陆庆绪踢得跪了下来,“逆子!”要不是想让儿子娶宗室公主,说什么他也不会将其带进宫赴宴的。

    吴王李恪到达清晖阁,看见这一幕后,走到李忱身后,先是朝太子行了礼,“殿下。”又问道雍王,“十三郎,这是…”

    李忱没有与之计较,与兄长说道:“没事。”她又看向太子,“殿下,圣人一会儿该到了。”

    太子这才甩袖作罢,“既然雍王不怪罪,此事便罢。”

    李恪遂推着轮车跟随太子一同进入清晖阁,由于是在宫内,面对众多皇子,陆善父子不得不低头。

    陆庆绪从地上起身,看着诸王的背影咬牙切齿,陆善则在一旁提醒他,“这下你明白了吧,没有绝对的权力,就只能卑躬屈膝,拥有了权力,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女人。”

    陆庆绪握紧拳头,怒目而视,“敢抢我的女人…给我等着。”

    入席之后,皇帝与张贵妃还在承欢殿戏耍,而清晖阁赴宴之人已悉数到齐,皆在阁中等候。

    张国忠与陆善交谈甚欢,陆庆绪瞪着李忱满眼的怒火。

    周王就坐在李忱旁侧,看着水火不容的二人,“十三郎怎惹上了陆二郎那个莽夫?”

    李忱摇头,显得有些无奈,众人等候了许久,腹中空空,已是饿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