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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繁乱的日子(3)

    “就你们这样,该怎么领家?怎好为人父母!”苏老太用力的拍着榻上的茶几,使上面的碗壶好生震了几下。

    面对老太太的训斥,夫妻俩像没长大的小孩,尽管心里满是不服,却只能低头不言语,不敢回嘴。老太太见两人将自己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心里火气更盛,“现在都是哑巴了,昨夜那股劲头呢?”

    苏玉堂鼻息又急又粗,好几次想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将要说的话重新咽回肚里。聂氏在一旁止不住的抽噎,荼白色的手绢被眼泪弄湿了一大半。

    “母亲,您说的儿媳都懂,可儿媳也有苦衷和委屈。”聂氏擦干净眼泪,哽咽着说道:“这两年家里财务不济您又不是不知道,哪还有闲的钱去给别家闺女做嫁妆;可老爷只顾着自己脸面,在人前装大头,我说两句,还反过来把我说了一通,还,还骂我是泼妇;我知道,我的确不如已过身的大娘子贤淑,可好歹我管事的这些年,家里海不扬波,也差不到哪里罢?可如今却落得个泼妇的名头,真让儿媳我心里凉透了。”

    “你倒好意思说,若不是你拿已过身的大娘子激我,我会骂你?”苏玉堂立刻回呛道。

    “够了!”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苏老太太立即呵斥住两人,然后狠狠地咳嗽起来,旁边的棠妈妈紧忙上前轻抚着后背顺气,又给倒了杯热茶。

    等老太太顺好了气,又喝了口热茶才舒服一些,面对夫妻俩说道:“我叫你们来不是听你们俩吵架的,也不在乎你们因何争吵;如今三丫头、四丫头年岁已到,你们首该给觅个好人家,不要觉得闺女是大家出身就无所谓,女大当嫁,一岁一光景,拖不得。……至于怡人那边,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好再去推辞,大娘子暂且放放心,就给怡人稍微置办一些,够意思就行。”

    老太太少见的对聂氏说了几句安慰话,聂氏却没领会,点头的功夫便把话抛到九霄云外,心里充斥着诸多怨气和不服,但只能安静坐着。她认为老太太是向着苏玉堂的,对自己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转移事情的重心,好让自己尽心尽力的去给别人办嫁妆;可那样,自己不成了让人牵着鼻子走的吗。

    暗暗的哼了一声,没叫人听见,然后小声回驳道:“我也不是不想给怡人置办,只是如今家里没多余的钱,况且时间急迫,我这么笨手笨脚,怕是无法胜任。”

    苏玉堂听闻,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又是一阵不满,不过没等他开口就被老太太用眼神给瞪回去。

    老太太叹气道:“放心,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这些年,老身我也攒了些银两;等明天白日我命人去送过去,就且先用着,应该够使;咱们是大家门户,老爷如今也位高权重,总不能说不干就不干。”

    苏玉堂一听一惊:“万万使不得,如今家里还没窘迫到这般地步,钱不够,儿子自然会想办法,不劳烦母亲操心。”

    老太太神色更加黯淡:“我年事已高,这些钱早就没了用处,不如拿出来更好。”

    苏玉堂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没的道理,母亲可别再说这种话。”

    母子俩你一言我一句,竟然还演了一出母子情深的戏码。

    看这两人,聂氏不再抽泣,脸色转为平常,弯着食指轻轻蹭着哭的通红的鼻头,说道:“老爷说的有理,母亲的傍身之钱不好就这么拿出来,儿媳先用着旁的,不够再跟您说也不迟。”

    说完,屋里一阵安静;这时从外头,梨妈妈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进来,对着三人福了福,将碗递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接过来,皱着眉头一口喝净。

    见此,聂氏有模有样的询问道:“母亲的病还没好点吗?”

    苏老太太摇头道:“不是说好就能好的。”

    苏玉堂关心的说:“还请母亲多多注意身体才是。”

    老太太叹气:“我倒是想,可如今你俩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的休息?你俩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事事这样吵闹,好生坐下来商量不好?”说着长叹一口气,然后挥挥手又说:“罢了,我多说了,恐怕你们还不愿意听;如今我只求你俩能把三丫儿、四丫儿好嫁出去,那我从此就再也不管事了。”

    说罢苏老太太歪在软榻上,闭上双眼,嘴里是止不住的叹气;苏玉堂脸黑的像煤块,看着老太太的脸,心里愈发沉闷,总想开口说些什么好安慰安慰,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思来想后,只想起两个女儿来。

    “这几日婉儿越发有当家大娘子的气势了,柒儿也比往年懂事许多。不如平日里,让两个丫头抽空来这儿陪母亲说说话,开心开心。”

    苏玉堂本以为这是个好的话题,可谁知不说还好,一说老太太又来了气,对着他又是一通责骂,让他彻底闭嘴。

    之后,两人又听老太太说了些有的没的,内容大致分为两类:第一类,是老三和老四的嫁人方针;第二类,是怡人嫁妆的置办指南。

    具体内容和之前说的没多大出入,都是唠叨话。等两人被老太太从娴鑫斋放出来,天已经黑透。

    回去的路上,两人仍旧谁也不理谁,安安静静的往回走,直到进了前院,马上到东厢房,苏玉堂才发出声音。

    “今夜我去书房睡。”

    简单的抛下一句,便冲着书房走去,聂氏瞅着苏玉堂渐渐走远的背影,白了个眼:“说什么去书房,却去了那贱人的房里。”

    聂氏口里的贱人是苏玉堂的妾室高凌梅,她是整个家里存在感最低的人,尽管为苏玉堂生了两个男丁,却仍旧没什么话语权。

    这几天,苏玉堂通通都在高氏房里过夜,本来一个月只有四五天去那里睡,这下倒好,没个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