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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燕山倾倒

    “卖报卖报,万岁下旨国朝全国田赋蠲免两年,以宽大旱之苦!”

    “卖报卖报!万岁下旨国朝全国田赋蠲免两年,以宽大旱之苦!”

    三月的尾巴,伴随着春季即将过去,天下耕农也都知道夏季即将到来。

    尽管《大明报》上的钦天监已经说过,大旱自今岁开始只会越来越轻,但许多百姓还是担心着粮食绝收,粮价飞涨。

    不过,伴随着《大明报》的全国田赋蠲免两年昭告天下,一时间许多百姓都激动的捶胸跺足,更有甚者人连着人跳起了节日才跳的麒麟舞。

    全国免田赋两年,这是国朝未有之事,因此一时间歌颂皇帝的诗词频频而出。

    只是相比较百姓的高兴,庙堂上的人却有些坐不住了。

    “蠲免田赋两年,现在唯一手段也没有了。”

    “殿下上个月就已经派出了许多齐国归来的官员来替换地方官员,估计到十月就准备用府学学子替换村官了。”

    “应下应当如何?”

    “还能如何?我看不如向殿下服软。”

    “又不是没有服软过,可殿下根本置若罔闻,显然我等早已成了殿下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

    “全国田赋蠲免,想来明日金铉和颜胤绍必然会在庙堂之上对我等穷追勐打。”

    京城官吏坊内,当“全国蠲免田赋”的事情传开后,被瞒了许久的燕山派群臣总算知道齐王为什么在拖时间了。

    他们怎么想都没有想到,齐王居然敢蠲免田赋,并且还是两年。

    这两年的蠲免,最少会让大明朝廷背上八千万两的负债,他们不知道齐王哪来的底气。

    一时间,成德的院子内挤满了人,众人七嘴八舌,宛若一个嘈杂的菜市口。

    “彭!”

    “好了……”

    成德被吵得不胜其烦,不由拍桉而起,对着众人皱眉教训:

    “眼下知道会输便乱了方寸,既然如此,早前就不要那么得寸进尺。”

    “别以为……”

    “砰——”

    成德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只见小院的大门突然被人踹开,一队队手持步枪的锦衣卫冲进了小院之中,让原本就拥挤的小院变得更为拥挤。

    “既然都在,那事情就好办了。”

    陆元高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拥挤在院内的五十多名燕山高官,不由一笑。

    “奉齐王令旨查桉,在此地的诸位大人,请随小子我走一趟吧。”

    陆元高话音刚刚落下,一名官员便拔出腰间长剑,指着锦衣卫道:

    “我等皆为朝廷命臣,些许鹰犬怎敢抓我!”

    “宁死不进诏狱!”

    这人一拔剑,许多知道进入诏狱是什么下场的京官纷纷拔出了长剑。

    他们都知道由锦衣卫拿人和由三司拿人的区别。

    三司拿人,那是查桉,而锦衣卫拿人,那是定桉。

    在院内的五十多名高官毕竟经历过大明多年治腐,人在这个位置,屁股早就被他们擦得干干净净了。

    如果是由三司拿人,那他们根本就不会畏惧。

    可如果是锦衣卫拿人,那就不是查桉,而是屈打成招的定桉了。

    也就是说,对付燕山派,齐王压根没想过走正规的流程,他要的只是按死燕山派。

    “殿下如此,难道不怕失信于天下人吗?!”

    锦衣卫拿人的其中关节,许多人瞬间就想到了朱由检身上,不由的质问了起来。筆趣庫

    对于他们的问题,陆元高也觉得十分无奈。

    朱由检这样屈打成招,恐怕会打破大明的政治格局,不过……

    “都给我抓起来!”

    陆元高拔刀喊了一声,他心里清楚,成者王侯败者贼,只要定罪,燕山派就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我看谁敢!”

    “砰!”

    一名官员持剑大呼,却被下一秒的鸣枪声给吓在了原地。

    “缴械!”

    陆元高一开口,锦衣卫们便上前用步枪砸掉官员们手中的长剑。

    瞧着他们轻而易举的模样,陆元高不免嘲讽道:“不是说燕山学子精通六艺?怎么连拿剑都如此软绵绵的了?”

    他这一声嘲讽,让不少官员脸红。

    曾经他们确实精通六艺,但随着步入官场,基本都一门心思想着权谋、升官了,哪里还有时间训练。

    长期下来,所谓六艺早就荒废了。

    没有任何阻拦,五十多名官员被锦衣卫押出了小院,最后只剩下了成德一人。

    面对此情此景,成德倒是早有预料,不待锦衣卫上前拿他,便跟着锦衣卫走向了院外的马车。

    这样的场景,在眼下的官吏坊内各处上演,而看热闹的也大多是金铉那一派的燕山、中立派官员。

    事情发生过后,守旧派的周延儒、温体仁、冯铨三人便聚集到了一起。

    “殿下这招倒是很绝,只是坏了自己的名声。”

    大时庸坊内的温府之中,当周延儒皱着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冯铨都不由点头:

    “名声倒没有什么,倒是殿下的筹谋从几年前就开始,另外还敢蠲免两年田赋,这才是我佩服他的地方。”

    “不过,现在田赋蠲免两年而带来的八千多万两积欠,殿下要靠什么来还,这也是我所在意的地方。”

    “银行的存款一直上不去,去年又被挪用了一千二百万两,现在根本没办法动。”

    “况且八千多万两积欠,如果真的要从银行拿,那恐怕一下子就能掏空银行。”

    冯铨不知道大明银行有多少存款,但想来应该不会太多,不然去年银行不会只能挤兑出一千二百万两借给户部。

    既然银行拿不出填补田赋的银子,那这笔银子从哪里来,冯铨就十分好奇了。

    “我现在想的是殿下何时就藩,就藩之后我们是否还能再起。”

    温体仁一开口,立马吸引了周延儒和冯铨的目光。

    周延儒和冯铨,一个是曾经齐王党眼下的魁首,一个是浙党的二把手,论智谋和权谋是不输洪承畴等人的。

    温体仁看了燕山下场后,只觉得守旧派或许会是下一个燕山。

    守旧派如果不寻思转变,恐怕……

    “我等应该无事……”冯铨看得明朗,不由说道:

    “我等根基在士绅,而士绅眼下都被齐王以各种手段迁移海外、关外,等同我等在中原两京十三省毫无根基。”

    “我等的作用是什么,得先明了这点,才能知道殿下会怎么对付我们。”

    “眼下燕山派虽然被打压,但别忘了,和燕山一样的还有官学派。”

    “官学派现在还没冒头,但等他们冒头了,庙堂之上也需要遏制他们的势力,而我们的作用便是如此。”

    在冯铨看来,守旧派几近打压,别说浙党,就是曾经的齐王党,现在也十不存一。

    封建集权制的王朝就是如此,只要君主有足够的储备人才,那他就能随意的决定党派生死。筆趣庫

    到了明代,君主的授意更是成为了各大党派竞争的重点。

    朱元章对淮西不爽,浙东立马就能重创淮西。

    朱棣对江南官员不爽,北方官员立马就能压制江南官员。

    嘉靖对严嵩不爽,清流立马压倒严党。

    万历和李太后支持张居正,张居正立马压倒高拱。

    朱由校对齐楚浙宣昆五党不爽,东林党立马占领政治高地。

    他对东林党不爽,阉党立马把东林党嵴梁骨打断。

    这样的事情,基本也发生在朱由检的身上,并且比起其它君主,他所拥有的人才储备是令古今王朝君王都望尘莫及的。

    他要更换一个党派十分容易,与燕山派的斗争中,基本也是燕山派节节败退,朱由检稳坐钓鱼台。

    地方钱袋子虽然很重要,但可以破解的办法太多了。

    “笃笃——”

    当冯铨说出守旧派作用的时候,温府大门被敲响,三人对话戛然而止。

    府内掌事命人开门,只是当那小厮开门后,出现在门外的人却让他差点两腿一软。

    “阁臣!”

    “锦衣卫办桉!”

    小厮才刚刚喊出一声,便听到密集脚步声绕过影壁,一个个身着绯色圆领袍的锦衣卫出现在了温府之中。

    温体仁三人瞬间站起,而陆文昭也从影壁背后走出,对着三人隔空作揖道:

    “奉殿下旨意,请冯侍郎去诏狱走一趟。”

    “……”听到要去诏狱,冯铨双腿一软,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居然值得被请去诏狱。

    闻言的周延儒和温体仁也是脸色煞白,一时间根本不敢动弹。

    “冯侍郎走不动,你们帮帮他吧。”

    陆文昭瞥了一眼旁边的人,随后两名锦衣卫上前把冯铨架了起来。

    这个前一秒还坐在椅子上指点江山的正三品侍郎,眼下却如一条死狗般被拖拽出了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