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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铃声

    白色的信鸽扑簌簌的落在船栏上,歪着头左右看了看,尖尖的喙刚梳理了两下羽毛就被一双大手给抓了起来,扭头看了眼抓着自己的人,也不挣扎顺从的等着那人取下带在脚上的东西。

    宁为取出信纸看了简单看了一下,便朝着岛上的人喊道:“先生,福伯传来消息,青川公子回来了,现下正在府上呢!”

    豫念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来,看着难掩激动的宁为,轻轻点头,说道:“那便回去了吧!”

    “是!”

    宁为快速的应下,一拍船帆,惊起了立在上打瞌睡的更鸟。见它有些恼了,便笑到:“别不高兴了,让其他人通知船家,该回府了。”

    更鸟像是听明白了他说的话一般,展开翅膀,身影一闪已是飞出了老远。宁为笑着,将写好的回信装好,待白鸽飞远后,才来到小岛上手脚麻利的为先生端上一杯热茶。

    船夫来的很快,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赶到帆船所在的位置。手脚麻利的将小舟拴在帆船旁,船夫憨笑着,和宁为寒暄两句就已是收拾好了一切,等着先生上船就可启程。

    豫念低头看着岛中斜斜倒着的事物,还是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上去。

    这是他从小到大梦中所见最多次、最清楚的东西,只是在梦中它更完整、更庞大。他能清晰的看到上面的古朴花纹,能听到它摇曳时响起的空灵声音。

    在那些支离破碎的梦中,他唯一能看到和听到的就是这些,而每次见到心就如同被人生剜去了一般,痛不欲生。

    他在无数此的梦境中醒来,却又再次睡去沉入那个梦里。

    苍白的手指顺着斑驳的青铜枝干拂过最后落在那个孤零零挂着的铜铃上,被岁月侵蚀的青铜铃铛早已看不出原貌,只能偶尔从上面雕刻的痕迹窥见到曾经的模样。

    铃铛被他碰的轻轻摇晃,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腐朽的枝干也被晃得上下浮动,看那模样仿佛下一刻就会承受不了直接粉碎。

    豫念手一顿,轻叹一声,缓缓收回了手。在宁为殷勤的目光下,转身朝着停泊的船只走去。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了过来,很是轻柔却带动了那盏斑驳的铜铃。它随着风轻巧的左右摆动,无形的波纹由它为始缓慢的持续的向外散去。那颗不知何时长出的杂草开始轻轻的左右摇晃着,依附礁石生长的青苔也随着那股波动轻轻的左右摇摆。

    在无人能见到的天心湖里,原本游弋的鱼虾不知何时都停了下来,它们保持着还在游动的姿势一动不动,就连水中的水草都保持着摇晃的姿势停了下来。

    被风吹起水波的天心湖水在无人所查时缓缓沉静了下来,原本洒下的光斑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天心湖上一瞬间变得寂静无比。

    最先察觉到的是豫念,他刚收回手不过走了一步,便感觉这四周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天地一瞬间都变得寂静无比。这明明依旧是阳光之下的天心湖,可却像是一瞬间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他眉头微微一皱,尚未来得及开口提醒宁为一声,就听身后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最开始只是缓慢的一声,到后来一连串的清脆声音从那里传来。就像他身后立着无数的风铃,它们在风的指挥下欢快的舞蹈,将独属于它们的歌谣传唱而出。

    清脆的铃声响起,豫念原本就算不上红润的脸颊瞬间惨白,他捂着胸口,熟悉的疼从心底传出,让他几乎站不住。

    烟竹看着女孩撑着下颚一动不动的,心下有几分着急,这里虽离良平巷不过只隔着一条街,可是总归还是有段距离,若是长明先生并不从此路过,那今日可就完成不了徐先生的嘱托了。她虽不知徐先生之意,但却也知道殿下想留下眼前这位玉姑娘;作为殿下的下属,自然需为殿下分忧。

    可玉姑娘性格反复,很是厌恶无端打扰到她的人,昨日那块破裂的石板还历历在目,烟竹不敢赌这位姑娘今日心情是否明朗。

    可这么呆着也不是个事,烟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开口询问一下。

    “姑娘,可是乏了?内里有软榻供人歇息,姑娘可入内小憩片刻。”

    话刚落下,就见女孩摇了摇头,垂下的软纱遮住了女孩的面容,让人无从窥探她的情绪。烟竹有些后悔,出府之时为何要为玉姑娘带上帷帽,无端给自己添了这样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