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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清雅之美9

    战争越来越激烈了,西北部的士兵吃不饱饭,原本就算不上厚实的衣服,也在一遍又一遍的突击中变得越来越单薄。

    尚司秋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通红的两手在一块搓,往两手里面不断的吹热气,又不断地跺着脚,才勉强可以让身子不那么冰冷。

    入冬的天变冷了,寒风一阵阵的吹送,将失去树叶的树枝吹得啪啪响。手里提着长矛的士兵头上带了个简易的安全帽,排成一列的绕着防守线转,一边走一边都高喊着“西北万岁”。

    西北是不会万岁的,因为与他们搏斗的敌人很强。尚司秋在墙角缩着,默默的想。日复一日的训练、出阵,他已经厌烦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不断的生死中挑战自我,他认为他适合的不是这种打打杀杀,是那种坐在树梢看夕阳的懒散。

    在这个可怜的军营里,唯一一个愿意并且喜欢跟他说话的,是一个黄发的小孩子。他看着比水谨意要更小一点,脸上没有一点肉,头发稀疏一片枯黄,看着着实的营养不良。

    他姓塔,叫俊声,声是声音的声,据说是因为他们家贫,所以他的父母希望他可以做一个可以吃得起饭的人。

    尚司秋心里有点悲伤,认为他连饭都吃不起,却还要承载这么好的愿望,十分悲凉。可塔俊声说话却总是充满了笑意,就像一朵出生在淤泥里的荷花,明明出生不好,处境也不好,但就是显得出泥不染,莫名干净。

    “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干嘛嘛事肯定要干哈嘛!”他用手拍着尚司秋的肩膀,嘴里的“哈”是“好”的意思。

    这句话他说过不少遍,不管是受伤之后躺在病床上,还是伤好之后站到寒风中。

    他是个放哨的,顶着寒风站得高,观望军情,有情况了就吹响号角。原本这个职位是没有的,众人只能趴在地上听附近有没有振动,来判断敌情,但后来不知道哪一天,塔俊声就莫名被塞了个号角,被领到塔台上了。

    当时他的脚还受着伤,拄着拐棍,一步一步的爬上台阶,到了地方才发现,不是自己想的要站着,而且可以坐着。

    听他回忆,他当时来到台子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那里。那个人看着高高瘦瘦的,脸上带着个小犬面具,虽然脸被遮住,但手却异常的好看,就像一根一根被雕刻成细竹的玉。

    尚司秋猜他口里的那人可能是水谨意,听他这份描述,似乎过的还不错的样子,也就放下了心。

    他想去看看他,所以每天都会去哨台底下转一转,结果没有等到人,反而被巡逻的军官抓过去,狠狠得按住“不听令”一词,批打了一顿。

    后背被鞭子来回抽了十几下,血淋淋的从营里抬出去,尚司秋疼得近乎昏厥。塔俊声用手揭开混在肉里的碎布,一个没忍住,放声哭了起来,又怕眼泪掉在伤口里,就捂着嘴闷声哭。

    “秋,秋秋,疼不疼啊?”他小心翼翼的问,不敢去动那些伤,用手轻轻地扇着他的后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大的孩子在陌生的军营里,过着枯燥,痛苦又烦闷的生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聊天的知心人,看尚司秋一副快死的样子,塔俊声很害怕。

    他用手轻轻的推了推尚司秋的肩膀,见他仍然昏厥,没有反应,吓得一下蹦起来,就要去找医师,但步子还没迈出几步,腿就发痛,走不动了。

    他用手扶着墙角缓慢的踱步,脸上满是因为疼痛而流出来的冷汗。他的腿断过,在战场上被人用长矛生生折断,疼得晕过去的时候,是尚司秋把他从那里背到了安全的地方,救了他一命,他也因此结识了他。

    如今他成这样了,塔俊声不可能不管。他拼命的想挪着步子,可刚才蹲的太久,神经太紧张,此时腿痛的就像又断掉了一样,根本走不动。

    “别动了。”

    视线昏暗中,有人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又往手里倒了几颗丹药,喂进了尚司秋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