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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雪中酒意浓

    纷纷暮雪随风飘舞,悠悠扬扬,但如飞花般散落庭台间,霜雪积结铺满院中青石,西窗之下二人对坐,烛光映下彼此的身影。

    窗扇间透进寒风,台上的蜡烛已经换了两拨,夜渐渐深了,许梅娘使人将席面上冷了的菜一并撤了。

    满席的酒已饮尽,暖意烘得酒气上头,沈峘润玉般的面上染上酒醉的迷蒙,倒去了往日的冷硬之态,看着亲和近人。

    “将军早些回屋休息吧。”许梅娘瞧着天色已晚,沈峘也喝醉,终是出声劝道。

    醉酒后的沈峘竟也乖觉,听话的点了点头。

    梅娘唤来栎庆将将沈峘扶回他屋中去,自家也回房卸了钗环,满头华饰卸下,原本发紧的头皮轻松不少。

    梧釉替许梅娘揉捏着肩背,梅娘有些困顿渐渐闭目,陪坐了一晚,身上疲乏不堪。

    前几日,连夜缝制棉衣,本就劳累,再加之这一夜久坐,更是难耐。

    通了头后,许梅娘已有些昏昏欲睡,才换过衣裳准备睡下,院中传来一声哭叫。

    许梅娘惊得坐起身来,喊来梧釉出去瞧瞧。

    “是将军拿了剑要杀人!”梧釉捂着心口回来说道,言语间带着颤抖,许梅娘听后忙披了斗篷至院中去寻沈峘。

    只见沈峘一身中衣,乌黑长发散于脑后,赤脚站在雪地之中,手执长剑怒视着地上的婢女。

    身旁的栎庆拼命拖拽,仍不抵沈峘之力,长剑愈发靠近婢女的脖颈。

    许梅娘打眼细瞧,婢女身上不过一件薄薄裙衫,被沈峘的气势吓得不断在雪地上往后瑟缩,雪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痕迹,来回移动间露出粉红肚兜和一片春意,脸上却是哭的脂粉散乱,鬓发拂面,倒是有些楚楚之态,令人动容。

    院中这般动静,其他房中的下人也都悉悉索索有动静,许梅娘忙对梧釉道:“去吩咐众人不得出屋乱行,若有违者即刻发卖了去。”

    梧釉应下去办,许梅娘稳了稳心神,忙走上前挡在婢女身前,栎庆见梅娘来也松了口气,若被其他下人瞧见多生是非。

    许梅娘也不问发生了什么,只看向盛怒的沈峘:“将军,这下人做了错事你只管发落便是,何必亲自动手打杀,岂不脏了将军的手?”

    梅娘打量着沈峘的神态,依旧是醉意浓浓,只是横眉冷目,眼含杀意,全然像是没听见许梅娘的话一般。

    许梅娘咬了咬牙,壮着胆子又往前走了两步,沈峘周身的气势实在不同往常,着实骇人。

    可她不能让沈峘在院中杀人,这府中人多嘴杂,谁都难保会有一两个嘴碎的将这事传了出去。

    虽是家奴,握有婢女身契,可一个将军无故打杀了府中婢子,指不定会被编排什么名头。

    沈峘平日为人便冷酷无情,招惹了不少敌对,到底是部下将领千数的将军,旁人奈何不得他,如今要是有心之人搬弄是非,将这事传扬,叫人泼上一盆脏污,只怕沈府多年清名难保。

    许梅娘看着沈峘不回答,仍是怒意盎然,她向来怕冷,站在这深夜雪地中,匆忙自床榻起身穿戴又少,此时已冻得手脚发麻,只得勉强迈了几小步靠近。

    “将军只管将这人交与我,我定替你把她处置了可好?”许梅娘冻得颤巍巍裹紧斗篷,强撑着露出个笑来劝慰。

    沈峘仿佛此时才看见许梅娘一般,目光游移的落到梅娘身畔,面上怒气倒是去了几分,显出些许委屈之色。

    “峘郎。”沈峘不满道,眼中是酒醉的朦胧,失了往日的清亮。

    许梅娘没有听清,疑问道:“什么?”

    “叫我峘郎。”喝醉的沈峘倒像是个稚童一般,有些无理取闹,唇色红润,眉眼深邃,映的面颊俊朗。

    许梅娘听后浑身汗毛乍起,腮边顿时红云遍布,有些不知所措。

    沈峘见许梅娘没有反应,又说道:“叫我峘郎。”声音逐渐不耐,似又要生气。

    许梅娘看着沈峘身旁低着头权当没听见的栎庆,自家也满是尴尬无措,实在难以叫出口,更加之有旁人在侧。

    沈峘挥舞着剑,又要发怒,许梅娘无法,只当哄劝沈儒卿那样,闭眼狠心一叫:“峘峘郎,你把剑给我,相信我,我来处置这个婢女。”

    沈峘听到满意的答复,难得的勾出一个笑来,满目认真的看着许梅娘。

    白雪之中,黑发垂肩,佳人娇颜,盈如春色,一时有些悸动,心间沉沉。

    “相信你?”沈峘无意识的重复。

    许梅娘点头,一双眸子分明,真诚道:“相信我。”

    说罢,许梅娘试着从沈峘手中夺下了长剑,交由栎庆,栎庆连忙将长剑入鞘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