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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18

    王师父带着护卫匆匆赶来,沈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沈大姑娘正揪着沈意的耳朵,从长廊一路拖到院外,“从今往后,谁再敢欺负阿峦,我绝不绕他。”

    沈意睡得朦朦胧胧被拖起来,没等分清现世与梦境的区别,就被沈媛一顿拳打脚踢,打完了还不解气,要罚他去院子里吹冷风跪一宿。

    他是男孩子,只比沈媛小三岁,个头快赶上沈媛了,然在气势上短了沈媛一大截,在意识到这是现实非噩梦,一口大气也不敢出,任由沈媛生拉硬拽。

    再说沈媛打的,看似凶猛,其实不怎么疼。

    沈媛是杀过人的,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弟弟。在沈意这个年纪,杀人就是十恶不赦,该下地狱的。奈何沈媛还活的好好的,可见凶神恶鬼都不收她,他区区人肉之身,哪里敢还手。

    闻声而来的一竿子壮汉,也都低着头。

    沈芳哭的抽抽搭搭,一声声阿哥,阿哥喊得我见犹怜。

    “你母亲没好好教你做人,阿姐替她教,”沈媛看着人乖乖跪下,对欲要说话却犹豫不决的王师父说,“我教训自家兄弟,你们这是来看热闹的?”

    王师父立刻挥挥手,“散了,赶紧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沈墨与沈韫,赶紧把沈芳抬走,大姐阴晴不定的性情,说不准看上谁不顺眼,连带着一并给罚了。

    沈媛火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眼前大概是教授武课的师父,“我家阿峦没给师父添麻烦吧?”

    王师父立马陪笑脸,“没,小公子特别刻苦,进步很快。”

    沈媛听着受用,仿佛被夸赞的是自己,“阿峦底子薄,还请师父多费心了。”

    回头,沈峦窝在树后,等着沈媛把王师父送走。

    “怎么了?”沈媛蹲下,沈峦小眉毛都纠结在一起,“阿姐,天寒霜重,你就让三哥回去吧,三哥肯定知道错了。”

    给沈峦出了气,却不见小孩高兴,“他方才不让你进屋的时候,可知外面天寒霜重?你怎还为他求情?”

    “三哥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太累了,倒头就睡下,没看清是阿峦的屋子,”沈峦忐忑不安,三哥跟四姐回家,定会跟母亲告状,母亲不敢惹大姐,却也咽不下这口气,总会在背地里说大姐的坏话。

    阿姐年长,与弟妹不合,还对弟妹大打出手,传出去指不定有多么难听。

    人言可畏。

    大姐不是坏人,她只是不愿看人眼色,不想受规矩束缚,不会收敛脾气。可侯府上下,多半都是见大姐如蛇蝎,以为大姐是杀了自己亲弟弟的狠毒心肠。

    大姐对他都这么好,怎么会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呢。

    他不愿大姐为了自己,承受罗阳侯府的亲人,更多的埋怨与憎恨。

    “你怕你母亲?”沈媛想到的却是这一出,“她不敢与你为难,沈意和沈芳欺负你在先,他去祖母那里告状,也站不住道理。”

    沈媛见沈意冷的发抖,屡屡回头看她,想沈意精明着呢,她一走,自己就起来回去了,才不会真的跪到天亮,沈峦就是太善良,也不记仇,“你记住,人善被人欺。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要欺负回去。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欺负你的人好过。”

    “阿峦记住了,”沈峦点点头。

    “我走了,你回去睡吧,早睡早起,”沈媛打了个哈欠,有点困。

    “阿姐,这么晚了,等天亮再走吧。”他可以随便找个地方睡,让阿姐睡他的床。

    “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被欺负,”沈媛经常半夜才回府,夜路早走惯了。

    “那阿峦送阿姐,”沈峦捡起方才被沈媛丢在地上的灯笼,“阿姐专程来看阿峦,阿峦也要看着阿姐上马车才能安心去睡。”

    沈峦眼里充满着期盼,沈媛不忍拒绝他的心意,“走吧。”

    杵在角落一直没走的王师父,立刻跟了上去,大姑娘可是郡主的心尖尖,不能在他当值的教场出事。

    星月连天,山路延绵,银霜素裹,林中身影,一闪而逝,隐没于寂寂长夜。

    ……

    满树枯黄,入了深秋。

    丹州城外的田庄,金灿灿的黄水稻,连绵望不到尽头。

    又是一个丰收的大年份,到处都有农人在忙碌,汗流浃背,却忍不住喜悦挂上脸庞。

    罗阳侯府上下都在为沈湘出嫁而忙碌。

    迎亲的日子越来越近,沈湘最近都不怎么出门,说是要亲手缝制出嫁的新衣。定制的红绸也到了,沈管家指挥着小厮翻修屋顶,庭院来来回回都是运砖瓦的木箱。各房都派了得力的丫鬟小厮帮忙,凑一份子喜庆。

    上一次罗阳侯府如此热闹,还是沈家三叔娶吴家女时。吴家在南楚也是如沈氏一般世袭勋爵的大族,嫁的虽不是嫡女,因着沈三叔病弱,能得吴家这样的姻亲已是不错,所以沈家一如大房二房娶世家嫡女时候一般的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