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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恶意

    “父皇说了,你在翠微院幽禁,是让你悔过赎罪的,莫想着什么锦衣玉食,今后不得倚仗已故贵妃的恩势,向人索取好处。”

    萧宜明慢吞吞说到这里,低喝一声:“父皇所说的,你可明白?”

    萧知遇垂头应下了,“知遇谨记。”

    “光记着可还不够,你该领罚。”四皇子冷笑道。

    萧知遇顿了半晌,终于道:“敢问四皇子,要如何罚我?”

    “既然是你的手不干净,那自然是要罚你的手了。”

    不待他发话,淮安王世子已对内侍们说道:“还愣着做什么,不会替四皇子将人拿下?”

    内侍们犹豫一瞬,到底还是拥了上去,按着二皇子的肩头,更死死攥住他手腕,从衣袖里扯了出来,掰开手掌。

    臂上的伤还未痊愈,他疼得脸颊惨白,额头冷汗直冒,愣是没吭一声,只抿住嘴唇不说话。

    瞧这盈泪长睫掩着双目,模样竟有几分可怜。

    那淮安王世子年长些,又是个不学无术的,早就开了荤,心思愈发混账,当即蹲下身来,握着萧知遇细白的手,柔声说道:“二殿下怎么不求求我?若肯开口,哥哥必定会替你说情。”

    言语间,面带暧昧之色。

    萧知遇看也不看他,没能挣出手,垂头不语。

    萧宜明有些憎恶他这丑态:“你若要为他受过,我也不拦着,打疼了别叫冤!”

    淮安王世子哪里有这胆量,便有几分惋惜,拢着袖子看内侍们动作。

    内侍们显然早有准备,从袖中抽出一段细长竹条来,这竹条看着荏弱,但细又韧,劈得棱角分明,上面又长有倒刺,在空中挥动时,尚有“哧哧”声响,啪一下抽在手心上,更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萧知遇哪里受过这等罪,之前摔断手臂,不过是一下的事,便疼得没了知觉,眼下被生生折磨,已是眼泛泪花,咬着嘴唇忍住哭声。

    白生生的手被打得皮开肉绽,他奋力挣扎,竟抽了手回去,那竹条便抽到了他脸上,“啪”地留下一道血痕。

    他痛呼出声,又被身后的太监们按倒在地。

    萧宜明仿佛终于等到这一刻,抚掌笑道:“好啊,二皇子这是要抗命?”

    萧知遇痛得说不出话,脸颊贴着地面直喘,右手被扯着按在地上,遍布伤口的手心硌着石子与泥土。

    他实在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四皇子,竟要让他以这种方式折磨自己。

    从前他们俩有了争执,他也不是没给四弟求过情,怎么到了这地步,居然是被亲兄弟落井下石。

    他喘息道:“敢问四皇子,还要罚多久?”

    四皇子蹲下身,拍拍萧知遇惨白的脸颊,“莫非二皇子以为,到这儿就算完了?”

    说罢,慢慢起身,竟好似没看到他血肉模糊的右手一般,迤迤然伸出鞋尖,狠狠碾了上去。

    萧知遇尖叫一声,当即疼了蜷缩起来。

    正当这时,门外响起一声暴喝:“你们做什么?”

    几人闻声望去,就见裴珩站在门口,满面怒色。

    看到冤家成双,萧宜明冷笑道:“你这罪臣之子不在朝梦苑呆着,居然敢私自出禁?”

    裴珩已快步走了进来,门口那两个侍卫踌躇着,不知为何竟不敢拦。

    他冲到几人身前,手里提着个包袱,冷冷道:“朔州大捷,陛下特允我在宫中走动,我去崇文馆拿书看看而已,不曾想撞见四皇子在此刁难兄弟。”

    太监高声道:“大胆!四皇子这是奉了圣命,哪里有你插话的余地!”

    裴珩的目光从萧知遇颤抖的手,慢慢转到他垂着的头,“不知二殿下犯了何罪,竟让四皇子和世子来此亲自责罚?”

    淮安王世子大声道:“他被贬为庶人在此幽禁,不思悔改,仍然想着倚仗昔日权势,竟私自收了淑妃娘娘宫中送来的财物,惹得陛下龙颜大怒,四皇子是奉陛下之命而来!”

    他与裴珩素有龃龉,此时一见他大步走进来,便觉得门牙一痛,脸颊肌肉抽搐,再看裴珩那冷冰冰的脸,不由火上心头,骂道:“好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仗着你爹有几分功劳,跑来这边摆架子!”

    淮安王父子与萧旸父子原就不睦,萧旸沦为叛逃罪臣,他一直有心看裴珩的笑话。从前在宫里,这狗东西便仗着二皇子待他体恤,四处跟人作对,如今二皇子和陆贵妃倒了,这条恶狗居然又走了大运,复起了萧旸这个靠山。

    他呸了一声:“我看你还能走运到几时!”

    裴珩面色一沉,丢下书,淮安王世子见状,惊弓之鸟一般连退了几步。

    萧宜明冷冷道:“好大的威风,萧旸在父皇那儿有几分薄面也就罢了,你见了本皇子怎不跪下行礼?”

    裴珩一顿,袖中的手握紧了又松开,终于撩开衣摆跪下,向他拱手:“见过四皇子。”

    拜的虽不是他,淮安王世子也觉痛快,再看裴珩跪在萧知遇身边,忽然心头一动,讥笑道:“那崇文馆可是另一个方向,你去崇文馆,来这翠微院做什么?”

    萧宜明瞥了一眼,“毕竟当过二皇子的伴读,算是他半个奴仆,护主心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