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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第六章
“快！给老子逮住！”
“小兔崽子往哪儿跑！”
一声“小兔崽子”还真是误会这待捕之人了，毕竟它是一只鸡嘛。
一大早，灵山上便鸡飞狗跳的，山麓边上一团团的树影都跟着瞪圆了眼睛。十三师兄离垣和十六师兄尹风川这会儿正捉鸡捉得浑然忘我，天人合一。
飞土扬沙间，两个壮硕的身影和一只绿冠黑眼的长尾鸡衬在一道，五师兄盛亦走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这场面，心中莫名出现了“二龙戏凤”这个不搭边际的词。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一只鸡都抓不住！赶快赶快！我这边等着下锅呢！”
五师兄一边骂一边悻悻地回到灶下继续煮鸭子，等他再出来瞧的时候，门前只剩下十三师兄和十六师兄两个人。
“鸡呢？”
“飞，飞走了……”
言照下来取食盒的时候，正看见五师兄训斥十三师兄和十六师兄，不用想，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近日来，灵山好生热闹。为了举办一年一度的灵山剑会，灵山上下都端出了最好的招待、最细的吃食，来款待这些慕名而来的武林中人。
天下剑客皆向往能在灵山剑会上一展风姿，拔得头筹，只要能在剑会上扬了名，来日侠客史上铁定有他一笔。这时节，灵山上住满了天南海北的侠士剑客。言照在山上足不出户，眼里就能见着四海八荒来的武林高手。
这些个高手自是一个个风姿不俗，剑门派中人自是不必说，除此之外，打眼一看，最惹眼的还是要属离煞帮的镖客。这些镖客一个个生得身形彪壮，身后还佩着一把青钢剑刀，人群中一立，就像一座座黄山上各自长了一棵孤松。
此外，山下也多了许多零零散散的东洋浪人和浮灵古刹的僧人，林涧底下也能看见不少药溟山庄的道人取水酿药。长老的房中，一同坐而论道的墨法门弟子和梵教徒也多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下大同了呢。
然而最引一众弟子注意的，还是要属那些出尘绝艳的青执门女弟子，这些女弟子一个个都是蓄发尼姑，但这丝毫不影响侠客们对她们的观赏。女弟子们一个个身量纤纤、腰肢软款，罩在一片青衣薄纱下，就像一片浮袅的雾飘上了灵山。
来了这些尊客，吃食自是要跟上。这些天，山半腰上的东厨日夜明灯，氤氲的菜肴雾气将窗上殷红的纸花都给濡湿了，鸡鸭牛鹅是一只接着一只地煮。多亏了五师兄上山前是天下闻名的扬州厨神，场面还好应付些，然而这些天五师兄也恨不得自己再多长八双手，才应付得了这流水般的宴赏。
剑门派的弟子们却是十分喜欢办这剑会的，只因剑门派也算是个道学气重的门派，一众弟子平日辟谷食素，一年到头只有两次开荤的机会，一次是正月年关，一次便是灵山剑会。
除了剑门派长老们在这种节假里还只吃几样清粥淡菜外，弟子们通通大享口福。酱牛肉、焖肘子、乳猪蹄，平日里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言照这时候刚从灶上取下要给师尊、长老们送去的食盒，一出门迎面便撞上十三师兄和十六师兄，不知什么时候十九师弟也来了，三个人正坐在石栏杆上吃着另一个食盒里的供奉。
“这不是二长老要你给屠山七圣送去的食盒吗？你们怎么在这里私自享用了？”言照看着三人忍俊不禁道。
“唉，我看那屠山七圣里四个圣都牙口不济了，哪嚼得动这些玩意？我不就拿来孝敬师兄们了。”十九师弟笑了笑，嘴角露出两颗雪亮的小虎牙，一脸无邪烂漫的样子。小十九才十五岁，是个愣头小子，从来不存什么坏心眼。
言照往那边敞开的食盒旁边一凑，只见那个十锦描金食匣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排瓜子、花生、核桃、红枣、糖莲子……于是，从中抓了一把南瓜子，一面走，一面说：“小十九说得在理！”
那阔步离去的背影只能用“潇洒”二字形容。
言照顺着山路拾级而上，身后又传来五师兄的斥骂声，但不久就飘远了。
七年来，这一路的景色，已经和言照长在了一起，灵山上下没有一处楼阁、庙坛、林子、湖潭是他没去过的。
七年前，李广旭和费闵笙带着言照上山拜师，那会儿言照还瘦得跟只狸猫似的，剑门派掌门穆松辽眼见垂怜，便收了他为座下弟子。
这些年，跟着师尊和众长老修行，言照身健心净，平日里不是与师兄弟练功便是去山尖的曙云阁读那些看不完的藏书，日子过得也逍遥快活。
转眼，言照已经走到了山顶云中—师尊及众长老安身的朝暮宫。朝暮宫外，一片云山雾罩，松柏蓊蔚。
言照端着食盒走进了师尊居住的栖清殿，师尊正端坐在案前。刚要为师尊布菜，只见二长老杨咸也坐在右首，言照当下便心里一惊。
不知怎的，言照性子挚诚豁达，聪颖沉慧，又在剑艺上天赋异禀，自上山来便受一众长老、师兄弟们的喜睐，然而就只有二长老总是用一种晦暗难明的眼神打量着言照，给了言照一种不知道哪辈子欠了二长老钱的错觉。按说这二长老上山前据闻还做过一国天师，精通卦象之数，言照为此都常常怀疑自己不详。
二长老一双柳叶眼一对弯刀似的盯着言照，直到言照头发丝都立起来了，师尊便出来打圆场似的说了一句：“照儿。”
“嗯？…是！师尊！”言照急忙从出神中缓过来。
“照儿，明年你也到了弱冠之年。本派教规，凡是我派弟子都需在弱冠之年入尘游历，去经一经人间百苦。我和众长老商议过了，你过几日便下山吧。”
言照眼光陡然一抬，正撞上师尊慈睦的眸光，言照跪在地上说：“师尊，入尘游历自是应该，只是这几日剑会繁忙，派中人手本就不足，这时下山恐怕……”
“快！给老子逮住！”
“小兔崽子往哪儿跑！”
一声“小兔崽子”还真是误会这待捕之人了，毕竟它是一只鸡嘛。
一大早，灵山上便鸡飞狗跳的，山麓边上一团团的树影都跟着瞪圆了眼睛。十三师兄离垣和十六师兄尹风川这会儿正捉鸡捉得浑然忘我，天人合一。
飞土扬沙间，两个壮硕的身影和一只绿冠黑眼的长尾鸡衬在一道，五师兄盛亦走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这场面，心中莫名出现了“二龙戏凤”这个不搭边际的词。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一只鸡都抓不住！赶快赶快！我这边等着下锅呢！”
五师兄一边骂一边悻悻地回到灶下继续煮鸭子，等他再出来瞧的时候，门前只剩下十三师兄和十六师兄两个人。
“鸡呢？”
“飞，飞走了……”
言照下来取食盒的时候，正看见五师兄训斥十三师兄和十六师兄，不用想，心里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近日来，灵山好生热闹。为了举办一年一度的灵山剑会，灵山上下都端出了最好的招待、最细的吃食，来款待这些慕名而来的武林中人。
天下剑客皆向往能在灵山剑会上一展风姿，拔得头筹，只要能在剑会上扬了名，来日侠客史上铁定有他一笔。这时节，灵山上住满了天南海北的侠士剑客。言照在山上足不出户，眼里就能见着四海八荒来的武林高手。
这些个高手自是一个个风姿不俗，剑门派中人自是不必说，除此之外，打眼一看，最惹眼的还是要属离煞帮的镖客。这些镖客一个个生得身形彪壮，身后还佩着一把青钢剑刀，人群中一立，就像一座座黄山上各自长了一棵孤松。
此外，山下也多了许多零零散散的东洋浪人和浮灵古刹的僧人，林涧底下也能看见不少药溟山庄的道人取水酿药。长老的房中，一同坐而论道的墨法门弟子和梵教徒也多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下大同了呢。
然而最引一众弟子注意的，还是要属那些出尘绝艳的青执门女弟子，这些女弟子一个个都是蓄发尼姑，但这丝毫不影响侠客们对她们的观赏。女弟子们一个个身量纤纤、腰肢软款，罩在一片青衣薄纱下，就像一片浮袅的雾飘上了灵山。
来了这些尊客，吃食自是要跟上。这些天，山半腰上的东厨日夜明灯，氤氲的菜肴雾气将窗上殷红的纸花都给濡湿了，鸡鸭牛鹅是一只接着一只地煮。多亏了五师兄上山前是天下闻名的扬州厨神，场面还好应付些，然而这些天五师兄也恨不得自己再多长八双手，才应付得了这流水般的宴赏。
剑门派的弟子们却是十分喜欢办这剑会的，只因剑门派也算是个道学气重的门派，一众弟子平日辟谷食素，一年到头只有两次开荤的机会，一次是正月年关，一次便是灵山剑会。
除了剑门派长老们在这种节假里还只吃几样清粥淡菜外，弟子们通通大享口福。酱牛肉、焖肘子、乳猪蹄，平日里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言照这时候刚从灶上取下要给师尊、长老们送去的食盒，一出门迎面便撞上十三师兄和十六师兄，不知什么时候十九师弟也来了，三个人正坐在石栏杆上吃着另一个食盒里的供奉。
“这不是二长老要你给屠山七圣送去的食盒吗？你们怎么在这里私自享用了？”言照看着三人忍俊不禁道。
“唉，我看那屠山七圣里四个圣都牙口不济了，哪嚼得动这些玩意？我不就拿来孝敬师兄们了。”十九师弟笑了笑，嘴角露出两颗雪亮的小虎牙，一脸无邪烂漫的样子。小十九才十五岁，是个愣头小子，从来不存什么坏心眼。
言照往那边敞开的食盒旁边一凑，只见那个十锦描金食匣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排瓜子、花生、核桃、红枣、糖莲子……于是，从中抓了一把南瓜子，一面走，一面说：“小十九说得在理！”
那阔步离去的背影只能用“潇洒”二字形容。
言照顺着山路拾级而上，身后又传来五师兄的斥骂声，但不久就飘远了。
七年来，这一路的景色，已经和言照长在了一起，灵山上下没有一处楼阁、庙坛、林子、湖潭是他没去过的。
七年前，李广旭和费闵笙带着言照上山拜师，那会儿言照还瘦得跟只狸猫似的，剑门派掌门穆松辽眼见垂怜，便收了他为座下弟子。
这些年，跟着师尊和众长老修行，言照身健心净，平日里不是与师兄弟练功便是去山尖的曙云阁读那些看不完的藏书，日子过得也逍遥快活。
转眼，言照已经走到了山顶云中—师尊及众长老安身的朝暮宫。朝暮宫外，一片云山雾罩，松柏蓊蔚。
言照端着食盒走进了师尊居住的栖清殿，师尊正端坐在案前。刚要为师尊布菜，只见二长老杨咸也坐在右首，言照当下便心里一惊。
不知怎的，言照性子挚诚豁达，聪颖沉慧，又在剑艺上天赋异禀，自上山来便受一众长老、师兄弟们的喜睐，然而就只有二长老总是用一种晦暗难明的眼神打量着言照，给了言照一种不知道哪辈子欠了二长老钱的错觉。按说这二长老上山前据闻还做过一国天师，精通卦象之数，言照为此都常常怀疑自己不详。
二长老一双柳叶眼一对弯刀似的盯着言照，直到言照头发丝都立起来了，师尊便出来打圆场似的说了一句：“照儿。”
“嗯？…是！师尊！”言照急忙从出神中缓过来。
“照儿，明年你也到了弱冠之年。本派教规，凡是我派弟子都需在弱冠之年入尘游历，去经一经人间百苦。我和众长老商议过了，你过几日便下山吧。”
言照眼光陡然一抬，正撞上师尊慈睦的眸光，言照跪在地上说：“师尊，入尘游历自是应该，只是这几日剑会繁忙，派中人手本就不足，这时下山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