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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费宗武艺高强,熙宁二年四月六日,于京郊寒都寺外铲平流匪,救下民女姜氏,当记一功,论一赏!”

    众人的神光顿时聚焦在此刻备显雄姿英发的费闵笙身上,只听太皇太后立身殿上,仍是对着闵笙说道:“你可认?”

    闵笙跪在殿下,复又抱了个拳行了礼,回道:“草民惶恐,拔刀相助实乃分内之事,无足挂齿!”

    只见姜氏在殿上,一身华服锦绣,背后宛若万道霞光。她嘴角勾起一丝轻笑,她笑得华媚,却寒得人背后一凛。

    “好!”姜氏冷笑赞道,眉间拧出峥嵘之色,一瞬间仿佛又见当年声震宇内的天后娘娘。

    姜氏侧过身去,面对着姜闻尚一行人,再也不看费闵笙。只听她顷刻便换了副面目,厉声言道:“康昭三十七年冬,费宗逆贼擅闯后宫,弑君乱国,狂悖忤逆,至今仍逍遥法外,条条恶行实乃罪不容诛!你可认?”

    姜氏面沉如水,还未等闵笙来得及反应,只听姜氏一声“来人!”。

    刹那间,赵伍闻声持刀而出,一直伏于殿外的一众御林军瞬间倾巢而出,闯入大殿,将百官群臣团团围住。

    “拿下!”姜氏面上再无伪饰。

    赵伍遵命行事,以雷霆之势上前拿住费闵笙,面色狰狞如同鬼刹。闵笙进宫前便被收了刀,此刻身无所傍,自己又被赵伍的刀架着脖子。

    闵笙眼神转了转,“这是在国宴之上,使臣百官全都看着,我若有什么不敬之举便坐实了忤逆之罪……”,他沉下一口气,心中惶惶地想道。

    眼见情态危急,杨初、蒋昀等人纷纷先护着身旁的家眷,都不敢草率行事。

    “这……”言照骇然,仓皇地环顾大殿万象,仿佛一道烟瘴中的幻景。“怎会如此!”

    此刻武将都远离手下兵将,同家眷共赴国宴,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宫中御林军此时此刻挥得动兵权。

    言照屏住一口气,极力克制着心间的涛浪。只见他转身向姜氏说:“太皇太后,此乃前尘往事了。事变那年,费宗也是为了天下生民所计,行此为实在是因毫不知情。所谓不知者无罪,望太皇太后见谅!”

    “见谅?”姜氏不肯看言照,言语间冷冽而嘲讽。

    丧子之痛,杀子之仇,如、何、见、谅?

    群臣此时冷汗直冒,席间一阵噤若寒蝉的无声中,也只有花广陵和陈皓敢走出来谏言。

    “太皇太后,当初若无费宗等江湖义士相助,天下至今或仍陷于杨孙逆党手中。望太皇太后看在当初众人共举大业的份上,免其罪过!”花广陵跪地谏道。

    陈皓紧随其后,跪在广陵身边,慷慨说:“若论费宗谋逆,当初我等皆与费宗并肩作战,何不将我等起义旧臣一同处置了罢了!”

    姜氏闻言,回身狠瞪了一眼陈皓。闵笙听了那两人的话,眼前没来由地蓦地一热。

    姜氏已有多年未这般动气,在座的多位老臣已深知姜氏此番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了。譬如程槐,这时就一言不发地藏于席间,默了多时。

    “你不必拿此话威胁哀家。”姜氏冷声道,不再看那陈皓。姜闻知当年权倾朝野之时,陈皓都不知道人在哪里。“其余之人皆可大赦,只是这费闵笙谋害先帝,对大齐景氏不敬,罪无可赦!”

    言照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头极尽虔诚地低着,此刻只觉得眼前一白,耳边声音骤然远逝。

    眼见情态控制不住,千钧一发之际,司徒文川纵身而出,从宴席间走到大殿中央,对姜氏拜了又拜道:“太皇太后,费宗误杀先帝情况属实,然而费宗素有北疆胡月之称,天下万民共仰之。先前义军兵马行至秦川,仅凭费宗仁义之名,便引得秦川百万民众举城来降,民心所向可见一斑。若当着文武百官和天下众国使臣的面,那费宗死于我齐国朝堂,只怕失尽天下民心,于我齐国江山大业百害而无一利。”

    文川话音未落,使臣席便传来一阵蚊语。只见见惯宫闱内乱和朝堂争斗的欧阳彻此时气淡神闲地捋了捋胸前的胡须,淡然开口:“京中小司徒大人盛名在外,果然非同一般,颇有其父当年之姿。”身旁的□□丹和轻羽等人方看过来,欧阳彻已沉入旧日往事中,那时他和司徒广还正意气风发。

    “望天后娘娘三思。”文川冷冷道,眉间尽是尖而利的刀锋。姜闻知曾一统千军,不会不知晓民心之重。

    这会儿,在座中沉吟多时的金毓猛地站了起来,连带着惊到了一直坐在他身边面色凝重的苏昌。

    金毓向来最会察言观色,心中又早就打定了主意,便起身走到殿中,跪在文川身后几步远,放声道:“乱世之秋,民心披靡!司徒大人句句在理,望太皇太后以民心为重!”

    这时,苏昌与海尘隔着跪于殿上的众人对望了一眼,苏昌也起身求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