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心中冷笑。

    刚过去几天的战事，幕后黑手是谁，经历是什么样，结果是什么样的，他没有直接跟宋扬志汇报，只是跟常红媚说了。但红姐也应该会跟他说。而且这种关系网深厚的家伙，就算红姐不说，他自然也能打听得到。

    现在倒是来道歉了。

    何东冷然道：“别，你可别道歉啊宋总，我受不起。说起来，这些天也是我运气好，得到了一些贵人的帮助，要不然，那可就完蛋了。那么这会儿，您这一直坐山观虎斗的老板，也痐对我道歉，没准找高手杀了我对吧？”

    顿时，宋扬志脸色一沉。

    他的语气也变得冰冷：“何东，你这样说就不地道了。难道你觉得，你一直在跟那黑手周旋，我就在这闲看着，什么都不做？你错了！我就算不帮你，也要帮着我那一亿的单子！记得上次我们的争执么？你说是王家人搞的鬼，我认定是壮蓝公司，虽然不欢而散，但之后我也深入调查。你不觉得就算有省城那个大人物插手，警方行动也太快了么，两天就拿到了何正涛的所有罪证？你不觉得宋子谦被你害得损失惨重，最后扳回一局却很克制，没有咄咄逼人什么的，都是因为他不想再多事？”

    宋扬志说着，背靠在靠背上，抬起双腿架在茶几上，忽然嗤了一声。

    “何东啊何东，世界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一个那么厉害的人物，损失那么大，却能不向你讨还这笔债，暂时了结，你以为没什么内幕？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这阵子我在这件事里头出了多少人情，多少次盘算让我头都大，但你别以为我什么都没干！”

    这么一大番话，让何东悚然一惊。

    他倒真的是没想到这么多。

    还一直以为宋扬志作壁上观。

    此刻也不觉得他会说谎，最多有些夸大其谈。

    “这件事，看起来就是你跟宋子谦在斗法，不断有人被牵扯进去，你以为只是你看到的那么多，但其实远远不止啊何东。多少人在暗处谋算自己的利益，多少人又担心自己会牵连其中遭遇危险。别看这件事对你而言，已经结束，但其实由它引发的暗流，还在翻涌着。不过，跟你无关了。但是！”

    宋扬志忽然声色俱厉：“你去一回街上，也许某个跳楼自杀的人，也许某个突然被撞的人，也许警车里坐着的某个犯人，都跟你的这件事有关联！”

    何东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这道理，他倒是懂的。

    蝴蝶效应。

    比如他在大街上掉了个钱包，不单单是他的事，也不单单是捡了钱包的人的事，这就会波及出去，影响到许多人。当然，绝大部分都是没有关系的非常微小的影响。但有些事，却足以造成某个人的一些改变。

    所谓人海，指的不单单是人多，而是在这么一个大社会里头，在无数来来往往的人里头——任何一个人做出的一件事，都会如同海浪一样涌出去，波及无数。

    所以宋扬志说的话，他懂，想想也觉得奇妙不堪。

    “说远了。”

    宋扬志掏出一根小雪茄叼进嘴里，一个东欧美女立刻给他点燃。

    他抽了一口说道：“总之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我在里头做了许多你不知道你的，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格局，让你更顺利了一些。不管你信不信，我话就说到这了。反正，你好好地练功，一定要把薛芳舟打败，拿下单子。要不，你都对不起我！”

    何东伸了个懒腰：“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宋扬志一呆，稍微犹豫一会儿还是言不由衷口不对心：“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何东一声冷笑：“你刚来的时候，可是满脸狰狞的问号啊！是不是有什么疑惑，需要我帮你解除一下？或者……你是怕影响到了我和薛芳舟的比赛，所以开不了口，又打算等比赛结束了，再跟我说？”

    宋扬志的脸出现那么一两秒的呆滞——

    于是何东就确定，自己看对了也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