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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化境川上辈子不叫这个名字,她叫安境,别人或许有过一段失败的恋情,但母胎solo安境只有过一段失败的国外留学。

    小小的安境跟着父母到了国外,一句英语也不懂,社交技只能说是完全没点亮。

    可总不能不上学。于是安境被赶鸭子上架,带着一句‘总能熬过去的’跌跌撞撞去上了她根本听不懂的学。

    第一天,同学们都很友好,有人过来问名字的,有人过来问要不要一起吃饭的,还有问要不要帮忙在学校周围走一走的。但安境一句都没听懂,她只会茫然地点头,听同学们叽里呱啦的讲着,那种友善却能传达到她这里。

    安境不会给出回应,她听不懂,只能点头。有人对她招手示意她跟着,安境就会像解脱一样迅速跟上,从那个充满窒息般的友善中脱身。

    在这种环境下,她长大了些,勉勉强强能听懂一些了。但骨子里的压抑感已经养成,她害怕跟别人交流,上学憋着的一切话,回了家都会跟妈妈倒豆子一样说上两个小时。

    父母都很好,他们会一点一点的安慰安境,告诉她一切都会变好的。但这对于每天大部分时间处于压抑中的安境来说只是杯水车薪的放松。

    同学们在相处中逐渐意识到了安境不是‘普通’的,慢慢也没人有耐心跟安境一点一点用手比划交流。安境注意到了,她认为不是同学的错。

    安境变得越来越沉默,原本还会撒着欢连着说上两个小时的小女孩,连回家也只是闷在屋里,安境真的安静了。

    父母毫不犹豫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带着安境回了国。

    但有些晚了,两年的压抑形成的是扭曲而自卑的人格。就算回到熟悉的环境,两年的落后也让安境无时无刻不在放大自己的缺点,只会默默跟在朋友后面,一如她跟在那群同学后面。

    如果安境能在放开一点,把一切错归咎在那群友善而压抑的同学身上,或许她还能及时从语言的阴影中走出来。

    直到她终于遇上了那群会对她发出闪闪发亮眼神的舍友们。

    “安境!你教我一下英语呗?”

    “我也不太会。”

    “这样啊,但是你英语成绩很好啊?”

    “也只有英语而已。”

    “说什么呢,你明明很聪明!”

    “是吗?”

    安境的自卑被这群人埋到了最深处,几乎不会再有看到的时候。

    重生后的化境川,骨子里还是小心翼翼,无限考虑之后的一切最坏结果,他的灵魂中还是有着一点的污垢,那么一点抹不去的自卑。

    ……

    化境川清楚太宰治迟早会来,但他以为那边一堆事拖着,森屑会至少把障碍都清了再拉人跟继承人决战。然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

    化境川抬了抬头,夜空是一望无际的黑色,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像是一个巨大的罩子盖住了一切光亮。

    久违的压抑感,熟悉的无力。

    在剧本精面前人人平等,干不过是真的干不过,要硬抗太宰治还是太高估自己了,现在羊之王还没完全收入手中,武力值也不够强压剧本精的。

    神特么现场解码,神特么层层套娃。这到底要怎么玩?一件后手都做不出来,对面没人,化境川这里同样没人。

    现在的危险程度不亚于百米走钢丝,上面还徘徊着两只老鹰随时准备把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踹下去。

    呼吸着略带湿气的空气,化境川感觉肺腑都被洗了一遍,连带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心里那四个字还在徘徊,怎么也出不去。

    浮萍无根。

    一潭静水被盖上一层浮萍,下方无光,也无根。

    远处似乎有青蛙在叫,化境川听着有节奏的蛙叫声发愣,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在卫衣口袋里握成了拳。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两颗石子,又盯着地上愣了好久,最后眼睛一闭,终于握着石子冲着地上的木棍摩擦起来,随着动作的加快,两块石头之间迸发出火星子,却还没落在木柴上便消散了。

    化境川咬了咬牙,暗骂一句,加快了幅度和频率。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信念一遍又一遍重复机械的动作。

    空气中是潮湿的,该是难点火,但火星似乎终于感受到了男孩的诚意,终于接受了它们该死的免运,聚在一起点燃了木棍。木棍中的水分发出‘劈啪’的声响,这才算是打着了。

    “阿境,点火干什么?”银溪从后面走来,看着小火堆沉思了两秒:“我去买棉花糖?烤棉花糖好久没吃了。”

    化境川蹲了得有十分钟,这时候却直接坐在了地上,浑身湿淋淋的,像是一条失魂落魄的小狗,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火时生的汗。“好啊,去买吧。”

    不知道为什么,银溪总觉得化境川语调有点空虚,像是那年他们终于决定了要上哪间大学后,化境川仿佛全身都被掏空的感觉。就是这种下定了某个重大决定的感觉。

    银溪还是走了,再不赶紧去买棉花糖等会火堆就该熄了。她走得急,没能看见化境川出神地盯着那堆火,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很快棉花糖来了,化境川接过棉花糖,穿到签子上,举在火堆尖上烤。外面的那层棉糖融化、烤焦,又凝固下来。空气中飘荡着甜腻的焦糖味。

    好像很久之前也是这样的,他们四个人的修学旅行,坐在一座小岛的沙滩上。晚上的海很黑很暗,但散发着亮橙色光芒的火堆照亮了所有人。郁庆年和银溪领头,拉着剩下两个就在火堆旁跳海草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