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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无名尸骸

    “啊——啊啊——啊啊啊——”

    张静姝被一阵尖叫声惊醒,骇然抓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朝屋外奔去,欲查究竟。

    此时已至正月初五,宵禁锁城之令尚未解除,官差每日宵禁时间都会巡街检查。说来那日也只是例行盘查,官差清点完人数后就走了,也算有惊无险。

    朱九这几日来同个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吃饭如厕,其他时候皆待在东厢房里,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写画画,而且除了沐浴睡觉,其他时候他都是将门敞开着,想来是有意为之,好让张家人光明正大地监视他,以使其放心。

    昨日早上,朱九将一幅图纸交给张静姝,张静姝展开一看,见是在新纺纱机基础上再次改良的纺纱机设计图,不禁大受感动,心想原来他没日没夜地写写画画竟是为了这个。

    对于这份礼物,单单一句道谢不免太轻,可张静姝也不知回什么才好。下午,她去街市采购,路过糖果铺,心念一动,进去买了两罐蜜枣,一罐自留,一罐给了朱九。

    朱九得了糖果,喜笑颜开,当即撕开罐封,一口气连吃了七八颗。

    张静姝见他这副孩子气十足的模样,不由失笑。

    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张静姝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昨晚甚至睡了一个囫囵觉。现下受这一惊,她的心一下子又弹到了嗓子眼,几乎顺不过气来。

    张静姝来到房门口,张忠、朱九显然也听到声响,全出来了。

    小桔跌坐在大门处,脸色惨白,指着门口正前方放着的一个坛子,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张静姝道:“大清早的,你叫喊什么?”

    “人、人、人……人……人……”小桔指着坛子,抖如筛糠,说起话来嘴还一抽一抽的,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张静姝满腹疑惑,走上前往坛子里看了一眼,见里面泡着几团血肉模糊的物什,她又低头仔细看了看,待得看清,也吓得腿软发抖,身子往后跌去。

    朱九正赶在她身后,顺手将她扶住。这一来,张静姝整个人便倒在了朱九怀里,被他抱了个满怀。

    朱九先是一愣,旋即面上飞红,像被烫到般急忙将她推离。

    张静姝求救似死死攥住他的胳膊,脸色煞白,颤声道:“眼珠……耳朵……”

    张忠上前一看,那坛子里泡着的,正是一对人眼珠和一对人耳朵,当即色变:“什么人干的?”

    朱九容色一肃,轻拍了下张静姝的手:“我去看看。”

    张静姝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将他放开。

    朱九蹲在坛子前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左右张望,起身去捡了根树枝回来,将眼珠挑出来看。

    小桔见状,登又吓得尖叫,大喊:“不要啊——”

    朱九不予理会,将两个眼珠和两个耳朵逐个挑出来查验一遍,道:“眼珠里血已干了,肌理萎缩灰败,耳朵腐烂,背面有尸斑,这对眼耳应是从尸体上取下来的,且非新鲜尸体,预计死了已有十天半月,皮肉泡发膨胀不大,泡进去应当不足两个时辰。”

    “先进去。”朱九扔了树枝,端起坛子便往回走。

    张静姝大惊失色:“你把这东西拿进来干什么?”

    朱九反问:“难道放门口?”

    张静姝一想,放在门口确实不妥,没调查清楚前就扔掉好像也不妥,一时拿不定主意,纠结道:“可那是死人啊,怎么能拿回家?”

    朱九淡定地道:“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死人更没威胁?”

    张静姝回答不出,眼睁睁地看着朱九将坛子搬到了院子的角落。他那泰然自若、云淡风轻之态让她感到些微不适:“你就不害怕么?”

    朱九正安置坛子,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只从他萧瑟风中的背影里感受到了一丝悲凉。

    “我见过太多死人了。”

    朱九将坛子安置好,转过身,一脸严肃地问张静姝:“你可是得罪过什么人?”

    张静姝陷入沉思。

    得罪侯府?但以方奕的心气脾性,断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她在侯府执掌内外务,利益相关,权责使然,不可能谁也不得罪,要这么算,大有人在,但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谁会对她怀恨至此,不惜挖死人耳目来恫吓她?

    张静姝想不通,猛然看向朱九,道:“不会是冲你来的罢?我们搬来这么久,一直安安生生的,偏偏你来后就出了事?”

    朱九一挑眉梢:“若冲我来的,便不是这等只敢背地里扔尸块的宵小之辈了。”他又一顿:“何况,我在你家这件事,只有我们四个人知晓,小六子都不知。”

    张静姝再度陷入沉思。

    “眼珠,耳朵……会不会有别的意思……”朱九凝神思索片刻,“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有人想藉此警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