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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与谢野晶子本人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凌乱干枯的头发,黯淡无神的深紫色眼睛,苍白干裂的嘴唇,骨瘦如柴的瘦小身材,像破布一样的病号服。这是虐待儿童啊。我在心里感叹。

    很好,可以将伙伴、师徒和报恩的忠犬的可能性剔除了。

    “晶子酱,你感觉如何啊?”我仍然保持着黑发中年男人的伪装,走到她半躺着的病床边上,微微弯下腰来打量她,一边道:“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难不成是生病了吗?”

    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在看什么?

    我把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看这里!这是几?”

    因为没有第三者在,所以我开始放飞自我了,反正早晚都是要以真身跟她相处的,无所谓了。

    这次她终于有反应了。

    她把脸颊往左边别开,看向墙壁,大概是不想理我的意思。

    “……”我眯起眼睛,直起身来,双手插着口袋,语气平淡地说:“你要离开这里了。”

    黑发的女孩大概是想回头看我,但中途又改变了主意,所以我只能看到她侧面的头发晃了一下,我盯着那缕发丝,忽然很想抓住它。

    我极力保持正经:“就现在哦。你能起来走走吗?会不会站不稳?”

    与谢野晶子下定了决心要无视我……不对,她是在无视森鸥外,所以我也不生气。只是在一番无效沟通过后,我不得不找个方法让她配合,至少得跟我说话吧!

    “好了,我给你变个魔术怎么样?你没见过我变魔术吧?”

    说完,我伸出双手,缓慢但有力地将她的脸扳过来。她没有把头转回去,终于把眼神聚焦到我身上了。我朝她笑了笑:“看好了。”

    在她的注视下,我举起左手,食指和中指在耳朵和脸颊之间接壤的部位摸索,下一秒,我一勾手指,一张薄如蝉翼的肉色面膜被撕了下来。

    接着是假发、美瞳、增高垫……各种小道具被我拿了出来,因为一只手拿不下,所以只好暂时放到床上。

    最后,我在耳边张着空荡荡的双手,同时也恢复了原本的女性声线:“锵锵!如何?prettyimpressive,huh”

    与谢野晶子微微睁大了眼睛,就连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开了。受到了这种心情上的冲击,她再也无法维持原本拒绝沟通的人偶般的模样。

    她说:“我不想离开。”

    我想了想,没必要马上就强行把她绑走,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把跟未来信徒之间的关系弄僵,于是我问:“为什么?你看起来都快死了,在这里生活真的开心吗?”

    “……我的异能力,会让身边的生命变得轻贱。”她慢吞吞地小声说着:“它会让生命失去价值……我再也不想使用它了……”

    “嗯嗯,原来是这样啊。”我一只手放到下巴上,假装听完之后若有所思,“我本来想跟你说,我不会强逼你使用你的异能力。但我不会撒那种无趣的谎,我只会撒有意思的谎!”

    我声线上扬,自顾自地兴奋起来——

    “关于人生理想和价值观的问题我们可以等下再讨论,现在,我去给你找张轮椅!”

    虚弱的小女孩根本无力反抗,很快就被我打包推出了诊所。我仍然穿着那一身淡紫色的衬衫和白大褂,游刃有余地推着轮椅。周围的路人注意到我们也只是淡淡地投来一瞥,随后便马上移开了视线,这也是我的小把戏之一,但我懒得去解释了。

    又推了一段距离,我忽然站在路上停了下来。

    “现在我们去哪里好呢?”

    “……”

    大概是因为好感度太低了,所以她不乐意配合我的话去吐槽,但是没关系,我很喜欢说话,就算是自言自语也不会尴尬。我只是略一思索,就想好了目的地,然后再次开始推动轮椅。轮子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前行,导致椅子本身在不停震动,这种体验不是很好,对于坐在上面的人来说是这样,对推的人也是。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说:“对了,你之前是不是正在说什么生命的价值来着?你可以继续说,我喜欢听深奥的哲学,它们是最好的安眠药!”

    “……”

    其实我很会察言观色。比如说现在,我就感受到了她的心情正在从麻木转变成愤怒,不错,至少她在认真听我说话。

    “你不想说吗?没关系,我来说也可以。”我清了清嗓子。“你觉得你的能力会让人的生命失去价值是吗?……我问你,你觉得人命原本的价值是多少?”

    “对我来说,那个数字是六百镑。”

    “我以前有一个同事。她和我一样是具备蛾性相的使徒——这样说你好像也不明白,但是你将来会懂的——所有教团都有一个一致的敌人,那就是防剿局,他们会收集教团的邪名,然后伪造犯罪证据,把修习无形之术的人抓进牢里,而且不论罪行是什么,一旦进去了就别想出来。虽说教徒也没有一个是清白的,但是你想想啊,教主都快要飞升了,结果却因为肉身被抓进牢里而失败了,这不是很好笑吗?哈哈哈、总之,某天她被教主派去篡改证据,结果对方却提前设下了陷阱。

    回来的时候她疯疯癫癫,医生说她身上少了一些器官,左腿需要截肢,大脑可能也出了些问题。这是示威,也许防剿局内部的人也会无形之术才能把人折磨成那样,但……我们需要六百镑才能请来不会报警的医生把她治好,那是最便宜的了,至少能保下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