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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丁泽苑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他原先是晏氏研究所里的高级研究员,最近晏氏因为频繁的起义军活动经费吃紧得厉害,便把他们这些边缘课题,准确来说是晏家的decration,装饰品,全部fire了。

    那个晏家少爷惯会说夹生话,当然自有他的理由——他的生母是个混血儿,这些外语词汇是他高人一等的血统证明。

    丁泽苑对那里最后的印象是华丽庭院中从来没人弹过的三角钢琴,和坠落在钢琴上的外语家教,鲜血在黑白键里像菟丝子一样蔓延。

    这个可怜的女人根本没给少爷上过几次课,因为少爷认为她甚至没有自己懂得多,但是,“这是时髦!”。潮流总是过得很快,晏少爷厌倦了这个奢侈品,于是她也被fire了,只是“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不小心坠楼身亡”。

    最终他们三个decration一起被扫地出门。两个死了,进垃圾堆;一个活着,扔给忠自军做赠品,如今在这里凝视这片黑压压的野林子,喃喃自语:

    “我研究了这么久的古生物,却依然看不出来它们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不知不觉间,夜晚降临,太阳只剩下最后一丝余晖虚虚照拂,两个向导正大声命令接驳处打开闸门,他们的眼睛兴奋地熠熠生辉。

    “你们会永生难忘的,感谢我们吧!”

    弦月西悬、群星浩渺的夜空中闪现出一抹迷幻的绿光,随即像一块极其轻柔的纱巾抖开,闪烁不定的绿色、蓝色、粉色幻彩交织在一起向下蔓延,像梦境一般充满这片狭小的天空,车上响起一片惊叹。

    火车已经开始往闸门里开,越来越快,这时丁泽苑猛然摇动齐芝萍和周道法的肩膀指向右侧的野林:

    “快看啊!”

    他们下意识地转头,愕然发现不知何时,一尊庞大的白色驼鹿伫立在幽密野林的交界线处饮水,它似乎察觉到他们的视线,迈出一步,抬起头来与他们安静地对望,亘古的深意与神性流转其中,齐芝萍甚至在极光的映照下清清楚楚看见它那对硕大鹿角上的点点斑驳,那是这残酷岁月留下的祝福——

    她情不自禁地试图向这神圣的造物伸出双手,列车呼啸而过,闸门轰然关闭,隔断了这场无言的祷告。

    “大地、山峦、远道而来的风啊!

    请庇佑我的孩子,让她免受饥馑、伤痛与无人理解的孤独;

    河流、森林、亘古不变的启明星啊!

    请指引我的孩子,让她无论多远,都能走向回家的路。”

    翌日,参也参观了,人也安顿了,齐芝萍就得开始干活了。

    魏正波不知哪里拾掇出一间空房,据说是忠自军进城时,其主人一家六口都不幸被流弹击中,余下来的空房。

    几个劳工收拾干净了,摆进去几排桌椅板凳,就成了临时教室。

    本来也只有姒一个老师,隔一天上半天课。

    来了齐芝萍,倒正好可以凑齐一天的课程了。

    上午大家精神头好,自然是姒讲课。

    齐芝萍也不知道什么叫避嫌什么叫偷师,一大早也坐在了最后一排,打算先学个上课的样子,听听看看她是怎么做的。

    学生们都来得早,只是一个个年纪参差不齐的,且多是成年人,零星见到几个未成年,也已是十五六岁了,早过了最佳学徒的年纪。

    齐芝萍心里就有些惋惜了。

    她自己吃过晚做学徒的苦的,这些人能在这里上课,多是已经表现出不同寻常的魔法觉醒迹象,只是入门晚了,就步步都要落后,以后恐怕晋升个中级法师都费劲,实在不是理想学徒。

    齐芝萍正要起身出去找魏正波谈谈学生的事,姒就进门了。

    一看见齐芝萍坐在最后一排,姒的脸就先黑了一大半。

    一扭脸看见周道法也抱着平板笔记本和触屏笔挤进来,剩下那半边脸也黑了。

    “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没见还要剽窃别人成果去讲的。”

    姒惯会阴阳怪气的,不假思索地刺了一句。

    齐芝萍接过周道法手中的东西摆在桌上,抓了毕聚精会神就准备听课,全然不觉老师是在说自己。

    姒见齐芝萍不理会,心中暗气,但一时确实没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把她赶出去,只得把手中的八卦牌重重往讲台上一扔,闹出“兵哩哐啷”的响动。

    齐芝萍坐直了身子,捏着笔,认认真真盯着她等下一句。

    姒见此招不成,眼风一飞,扫向讲台上贴着的花名册,开始点名——

    这名单里可没齐芝萍,也没有周道法,心里有点数的都知道该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