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昨夜为什么要对你做那样的事情吗？”

    镜天的问话，让陆烟离一时没了主意。

    这是认了？他们真的做过了？

    这种事，两情相悦，情到浓时不是不可以做。

    可他是镜天的仇人，换做谁想，都会觉得是镜天在报复他吧。

    “没什么好说的，落在你手上算我倒霉。”这算半句实话，他说得很有底气。

    后半句，他可是打碎牙齿和血吞，百般忍痛才说出来的。

    “你技术也不怎么好，我完全没有感觉。”

    陆烟离心中赌气：睡了没感觉，就和没睡过一样！

    “哦……”镜天长长一声叹，揉了揉他伤痛的后背，说，“你昨夜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

    陆烟离登时要跳起来让这男人闭嘴，背痛却让他不得不静下来听人说完。

    “你说很舒服，不想停下来。”

    “我……”

    陆烟离想要争辩自己一定说的不是心里话。

    但他很清楚自己昨晚中了蘑菇的毒，镜天只要能听见他开口，就一定是真心话。

    他可是连懒得自己走路，要人抱着不想下来，都说出口了。

    还有什么不可能说的。

    在这次对话开始前。

    他甚至还享受了一阵舒缓背部疼痛的按|摩，舒服得差点再睡着一次。

    也许他真就是一个满足自己的享受大过天的人。

    “我是，第一次吧？”陆烟离几不可闻地讷讷出声。

    他竟怀疑起这种事。

    镜天忽然笑出了声。

    这还是陆烟离第一次看见镜天笑得如此开怀。

    打破严肃面|具后，这男人真实的笑容，着实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一个飞升之时，成了三界霸主之时，都笑得还没他这个旁观者开心的男人，竟因为向他进行了这种报复，高兴成这样。

    短暂惊艳后，他才是真正被气到要喷出一口血。

    陆烟离一口咬上镜天昨夜被他咬过的手，呜呜出声，并不清晰成句，“你一辈子都不这样笑，得到我想都不敢想的人生都不笑，你现在因为欺负了我，居然在这给我笑！”

    “你在说什么？”镜天肯定听不清他咬着手说的是什么，只是倏然收敛了笑容，急坏了的神色，说，“你是不是毒素未清，如果不想说话，就咬着我吧。”

    陆烟离登时松开嘴，气呼呼地将自己彻底裹进了遮身子的粗麻毯子里。

    嘟囔道：“这是什么破车，什么破布，你就这样敷衍对待我。”

    “别生气了，”镜天拨了拨他掩面的毯子，好温和地说：“等进了三涂城，没人的地方，我们再换身好衣裳。”

    “你笑话我，你是觉得我在人前已经没脸招摇了吗？”陆烟离只要在气头上，说起气话是完全不想讲理的。

    镜天道：“你很聪明，早该想到我这么安排出行是为什么，看来是真生气了啊。”

    陆烟离当然想到了低调出行是为了避开陌九幽找麻烦。

    他聪明是事实，别以为这样说就能让他高兴。

    镜天隔着毯子，拍了拍他的手，轻声说：“其实，你昨夜说舒服的事，和你现在想的，可能不是一件事。”

    陆烟离双手抓着毯子往下拉，露出一双明亮委屈的眼睛，问：“那是什么事嘛？”

    “原来你是真不知道我在帮你什么。”镜天一声叹气，抬起头。

    陆烟离立刻不依不饶地揪住这人垂下的马尾长发，拉近些，就要任性地再拉近些，一定要眼睛对视上眼睛。

    他才肯说话：“告诉我实话，你不会想看到我更生气的时候，有多吓人。”

    陆烟离抿紧了唇。

    明明旁人生气的眼睛都是圆瞪着的，凶煞些的，能让人一瞧就害怕。

    可陆烟离的眼睛天生妩媚，狐狸一样眼尾上翘，瞳仁瞪圆了，也是水汪汪的，明亮又含情，让人瞧着就想安慰、保护他。

    这美貌，怎能不讨人喜欢。

    听他吓唬人，放狠话，能这样近距离被他恐吓一回，三界谁能不为他神魂颠倒。

    可镜天是个例外。

    这人每每与他这双美人眼一对上，就想法子避开。

    恨不得把“不喜欢你的长相”几个大字写在身上了。

    此刻，镜天不是躲，而是一手遮住他的双眼。

    额头忽然抵在自己的手背上。

    这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了从未有过的程度。

    也让什么都看不见的陆烟离，不是用听力，而是因为鼻尖和唇对呼吸的触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男人就在自己面前。

    “别这样看我，你要学会控制，”镜天的呼吸很急促，“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听话，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不安全，你乖乖的，我们进城后再说。”

    陆烟离可不认为自己应该对谁做到乖和听话。

    但此刻摇头、点头，他也做不到。

    他只要稍微动一下，他们的唇就要碰上了。

    “你要不要先和我分开些。”陆烟离一说话，他们的鼻子就轻轻蹭过了一下。

    他们几乎是同时动作，一个偏过头，一个抬起头端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