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放学回来，李灏就发现李御铭不对劲了。隔一会看一眼他，隔一会看一眼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终于，李御铭憋不住了：“舅，我今天英语课听的特别认真！”

    李灏听到他提“英语”这个词，神经顿时紧绷，有种不详的预感。

    李御铭酝酿了一下：“然后……我去找了英语老师。”

    饶是李灏这种好奇心极低的人这会都有点烦李御铭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人。

    “嗯，说什么了？”

    李御铭笑了：“我让黎老师给我当家教，她同意了。”

    旁边的水烧开了，发出“咕噜”的声响。菜是在楼下餐馆订的，烧好了送上来。酱鸭好像酱抹多了，香味有点刺鼻。在空气中悠悠转转，散不去。

    “下午去学校把回掉，我另外给你找家教。”

    李灏站起身回房间，没等李御铭反应过来。他饭没有吃完，不重要。李御铭会闹脾气，不重要。

    他不要再见黎雾，那很重要。

    李御铭确实没反应过来，但他听清了，舅舅否决了让黎雾给他当家教。

    没有犹豫，李御铭赶在李灏锁门之前挤进了房间。

    “舅，我不懂。我知道我这件事做的很幼稚，但你也别怪我矫情，我就是为了你！我爸妈从我出生就没怎么管过我，小时候把我扔给奶奶，后来奶奶走了，又把我扔给你。舅，在我心里，你比我爸妈加起来还重要。我知道你那个维生素药罐里装的不是维生素药，谁维生素药吃那么猛？我不知道你生什么病了，但我知道问了你也不会说。自从我跟你一起后，我从没见你对什么人什么事起过波澜。你每天都在画漫画，《毫雾》爆火的时候你没反应，《肃斗》被污蔑抄袭的时候你也没什么反应。可黎老师来的那天，你太不一样了！别人看不出，但我知道！我知道你开心，但你自己没察觉到，或者……你不愿承认。”

    李灏背对着李御铭，眉心跳了一下。他不想听这些，他以为他掩饰的很好，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平淡了。

    可李御铭不停：“舅，我不懂你们大人怎么想的。但我觉得，喜欢就要去追，管它结果的，最坏就追不到呗！反正，我求了好久黎老师才答应的，我要再反悔黎老师肯定觉得我有病！舅，我一直听你的话，但就这一件事，你听我的！我午睡去了，拜！”

    李御铭飞快跑出去，关上了门。李灏耳边回响起他的话，“喜欢就要去追”，可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不计较后果吗？他当年没有计较后果啊，喜欢就喜欢了，暗恋就暗恋了，他没指望黎雾能回头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