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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从前有座山(7)

    清理任务进行得也很不顺畅,墙壁上的污渍痕迹看着不深,可擦拭起来着实费力,并且墙壁本身就绘有花纹图案,很难区分污渍所在,再加上神像阻挡,忙了一下午,才勉强弄清楚一块地方。而另有一些人则到处寻找瓦和玉器,也并没有任何进展。

    他们吃完的时候,赵对对往另外一桌偷瞄了眼,看见李萧瑟他们也在交头接耳着什么,注意力完全不在他们身上,她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我同屋的那个女人终于开口跟我说话了。”

    “可以啊!”过了一个下午,陆文多感觉自己连呼出的气儿都是热的,他猛烈地咳嗽着:“你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起先不停地和她说话,她连正眼也不瞧我,然后我索性下地帮她干活,她还是不理我,我边干边说足足好几个时辰。”

    陆文多哑然:“时辰?你是不是被同化了?”

    赵对对瞪了他一眼:“好几个小时!你不停地说几个小时话试试!”

    陆文多思索着:“你从小就是个话痨,咱们三以前去露营的时候,晚上被蚊子叮得睡不着,你给我和凌厉讲了一整晚的故事,从白雪公主到卖火柴的小女孩。”

    “记得,我怎么会忘!”赵对对揉了下眼:“凌厉还说以后我结婚的时候就送套公主裙给我当礼物,你和他就扮那小矮人,开玩笑呢,谁见过一米八大高个的小矮人啊!”

    提到了凌厉,他们又陷入了沉默,凌厉昨天这个时候还和他们在一块儿吃饭的发小,此刻已是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陆文多推了下她:“你干嘛”

    “我难过不行啊!”赵对对对着另一桌的郁立平怒目而视:“这男人有问题,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他有问题!”

    赵对对是典型的幸福人家出生的孩子,父母建在,家境优渥,亲戚和睦,本身长得不错,书也念得很好,她性格非常爽朗,导致路见小不平,她能小小拔刀相助的那种,今早她直接一个耳朵打向郁立平实属非常罕见了。

    “宋”在赵对对的脸上定格了一会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被我说烦了,就开始回答我问题了,她说她每天都要在这里劳作,从早到晚无法停息,这里的芋头和番薯每日被我们采摘后她必须要在一天时间内种出来,这些食物是给我们,庙宇和他们自己吃的。”

    “盲盒世界有它自己的游戏规则,这倒不奇怪。”

    “我就问她是不是出生在这里。”赵对对皱眉,从她和女人的对话里,她也感觉出了异样:“她当时的神情很奇怪,是空白的,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懂我的意思,就是她给我的感觉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是空白的,是无法回答的。”

    “宋”思忖着:“我懂,然后?”

    “然后她就这样僵持地看着我,我就换了另外一种方式问她,我说如果不是出生在这里,是不是从外地来的,这一次她终于回答我了,说是的,我想接着问她是从哪儿来的,她突然神色大变,扬起锄头就要砍我,我只能跑了”

    陆文多越发不懂了:“突然要砍你?”

    “可不。”赵对对想起刚才不免有些细思极恐:“昨晚和第一晚在我屋里出现的是一样的怪物,刚才我和她说话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她会不会直接在我眼前就变成蜘蛛人了,但是没有,她神情变了,超级夸张,瞪眼张开血盆大口,连五官都放大了,你真该体会下那种感觉,然后抡起锄头朝我砸来,我撒腿就跑,她跑得贼快,差点追上我,好在我已经跑上山了,她跑到山脚就急刹车了,好像不愿意上来。”

    “不是不愿意,恐怕是不能。”“宋”敏锐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看来庙和村落除了我们还没破解的关联之外,还是种单向排斥的关系,村民不能上山。除此之外,他们的来意也是一大疑问,从那个女人的反应来看,她们的来处似乎是一大禁忌。”

    范捷听闻,便问:“来处和去处又是相连的,既然他们的来处是一个疑问,那为何会来这里又是另一个问题。”

    陆文多佩服他们的脑回路,他暂且是没有这个脑子去思考任何东西了。

    范捷拍了下他的肩以示鼓励:“年轻人,盲盒世界要我们死的同时,也必定存在通关的线索,即使再渺茫再苦难,也是有离开的办法的,习惯习惯就好了。”

    好一个轻描淡写的习惯。

    赵对对看着沉思的“宋”,虽然墨镜遮盖了他大半脸,压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赵对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能感觉到“宋”的情绪。就好比虽只有两天的相处,但她能感受到“宋”对他们几个并没有恶意。

    “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一个村落不可能没有村民的来历记录,如果在村落里找不到,很有可能在其他地方了。”

    “你是说”

    “在庙里。”“宋”的语气毋庸置疑的肯定:“就在那个杂物房,要破这个世界的局,这个杂物房是个关键。”

    一说到这个杂物房,赵对对就有些泄气:“小和尚大部分时间就在这个杂物房里,要怎么引开他?别看这小和尚长得是虎头虎脑的可爱,自从有了我刚才的经历,我觉得这些看着是人的玩意都很可怕,搞不好就发疯似的朝我们攻击了。”

    “要想办法引开他。”

    “宋”将筷子沾了水在桌上笔划着:“夜晚规定不能外出的时间不算,从白天算起,我们进山时候,小和尚就会在门口等我们,一旦分配了任务之后,他应该就会一直呆在杂物房,直到晚上我们离开这里,他要老和尚和他讲故事为止,杂物房一直是他不会离开之处。”

    陆文多皱眉,他此刻头脑昏沉沉的发胀:“不对啊,我们送上山的芋头番薯难道不是他做的?”

    范捷笑了两声:“你有见过他做饭吗?这只是世界的一种平衡原则,否则我们吃什么?谁做的不是重点,这只是一种程序和步骤,起码在这个世界里是这样的。”

    赵对对继续说:“从讲故事开始?那个时候杂物房没人!而且我们不太容易被发现!大不了我们加快脚步下山不就好了。”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范捷看向了“宋”:“我们进入这个世界时,能够显示时间的手机手表都没有了,说明这个世界并不想让我们知道准确的时间流动,这就说明这个世界里的时间是有问题的,是有细微差别的。”

    “宋”点头:“是的,这里能作为时间界定的只有钟声,清晨的钟声响起是新一天的开始,意味着我们可以上山了,傍晚是夜晚的界限,我们吃晚饭的时间到了,从这两日来看,能估摸出的那个时候是五点,而九点我们必须回农舍睡觉,老小两个和尚讲故事是八点左右,如果是有准确的时间显示,我们的确可以抓紧时间赶在九点前到各自的农舍,但是如果这里的时间并非那么准呢?”

    范捷补充道:“我也是这个想法,就从昨晚来说,我们八点多下的山,但是下山后又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比如村口出现的怪人,还有后来朱力闹出的大动静,包括林涛涛把他绑起来扔进了房间。”范捷说到这里的时候余光扫了下对面而坐的林涛涛,他们几人的合作活动,林涛涛甚少参与,他向来独来独往加上略显凶残的模样,很少有人和他主动搭话。

    然而这一次林涛涛主动开口了,他嗓音略有些沉重:“昨晚我也是犹豫了下要不要把那个疯子扔进农舍,我也有顾虑会不会我走出农舍九点就到了,但是这疯子在我门前撒野,我就忍不了了,他自找的死路,怨不得我,昨天我们下山后的时间明显比第一晚过得要长。”

    从昨晚的情形来看,不仅没人觉得林涛涛过分,反而大部分人是感谢他的,要是朱力真的解下了别人门前的道具,昨晚死去的人将会更多。从人道层面来看,林涛涛也不算直接杀了他,朱力不顾劝阻硬要离开这个世界安全的范畴,他没有参与所谓公平猜拳选择的游戏,从这一刻他就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