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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主子,属下有要事相告。”左一垂首,静待薄幔轻纱里的主子回应。

    出门在外,碍于身份特殊,左一唤的是主子而非殿下。况如今君慎原应在府中禁足,本不该出现在此地。

    床榻里间调笑嬉戏声渐匿,五皇子横眉冷声道,“何事?”

    左一向来知分寸,除非事从紧急,否则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闯进来。

    君慎不耐烦的扯开缠绕在腰劲间的柔荑,赤脚下榻捡起地上的外袍,随意披在身上,径自出了屋子。

    连多余的眼神没留给榻上之人,徒留女子暗自泪目神伤。

    府上主母善妒,后院女子不得主子意,君慎得空便上怡然楼纾解□□。

    怡然楼有君慎的独间,这会君慎换了身衣裳,与来时样式别无一二。衣袍乃左一早早备好的,这是主仆二人多年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左一将中秋宴行事泄露一事禀报,“主人,那些人钉嘴铁舌,动了酷刑已然断气。没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君慎没指望能从那些个人嘴里撬出点什么东西,却仍忍不住咬牙切齿般道:“废物,死不足惜。让咱们的人往后行事谨慎些。”

    不管是谁,胆敢算计他,这梁子是结下了。休要他知晓是谁,若是落到他手中,定叫那人生不如死。

    君慎面上闪过一丝狠戾。

    “主子,陛下今日下了赐婚懿旨,将缚家女赐予夙王为正妻。”

    君慎喝茶的手一滞,随后扬臂一口饮尽。左一知晓主子这是怒了。

    “属下只知今日圣上召缚家女进宫,晚时夙王进了昭华殿,俩人待了一刻钟自宫殿中同出来。行至宫门时,缚家女停驻不知与夙王说了什么,前者后神色不虞离开。”

    接着承德帝的圣旨到了定国公府上。

    君慎冷笑,“你的意思是本王的皇叔,在父皇未曾召见他时,是特地去昭华殿的?”

    “主子,属下万无此意。”左一伏地叩首。

    “你说父皇这是何意?那个女人的儿子,他不是合该最重视么?”

    缚家女背后势力数人垂涎,他的父皇不应该为了给自己心爱女人的儿子铺路,顺势结为姻亲。转而将定国公嫡女许配与夙王,这一举动竟让他猜不透承德帝的意欲。

    而君夙启,只年长他五岁的皇叔,做派清寂行事冷戾果决,君慎更是从未看清过他。党派之争中,他这位皇叔却半点不显山露水,态度不偏不倚,颇有些隔岸观火、看热闹的态势。

    “属下无能。”

    君慎沉吟道:“那个女人呢?”

    “回主子,掂过碌蔗,鱼儿已上钩。”

    缚家必须得归为自己麾下,这局本为君瑾祁所备,竟如此,主人公不是自己,便毁之也再所不辞。

    王叔,侄儿本不欲与你为敌,只是你挡了侄儿的道。

    “一切依旧按计划行事,必要时添把火。”君慎眸光流转间一抹暗晦掠过眼底,言道最毒妇人心,不知身在高门大宅之中的闺秀妒火可以烧多旺?

    ……

    天边的霞光晕染着山川,一径微明的金光泻在长廊瓦角处,幽榭中两位男子举棋对弈。

    蔺谌钰噙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般模样,“颐璟,没想成你到底是服软了。”

    原先以为依着他这般执拗性子,应当不会承此桩婚事。现如今蔺谌钰倒也不认为夙王想通了,心甘情愿娶缚愉。

    对案的男人淡扫过他,白玉棋落定,微抬下颌,“该你了。”

    知晓他不会回答,蔺谌钰暗自撇撇嘴。

    “对了,有个坏消息。咱们派去的人被拔了。”

    那日传信回来,泄露君慎的举动,虽杀敌一千,但他们安插在君慎旁的密探都折了。如今狐狸惊觉,虽未招供出背后之人,至少想要再插人进去,怕是难。

    显然中秋宴那场风波,让对方察觉到行踪泄露,动作倒是挺快。将蔺谌钰派去的探子清查出来,一番逼供无果,那些人皆被戕害。

    “不过颐璟,那日一出戏颇为精彩。怎关键时刻没见着你人?”蔺谌钰听得三皇子片言,说是隔日一早碰到缚愉从夙王书房里出来,这会明知故问。

    君慎到底是失策,算计不成反被将一军。这等老狐狸也有哑巴吃黄连的际遇,估计这会人还在府里发火呢。

    君夙启不予理会,只道:“耳朵眼里下棋。”

    “嗯?”待蔺谌钰反应过来,知晓他在暗讽自己摆不开阵势,霎时一阵哑言。

    黑白子盘踞棋格上,内行人一看,可知黑棋已是穷途末路。大抵蔺谌钰也察觉不过是累棋之危,举在半空中的手捻着棋,迟迟未落定。

    “颐璟,你就不能放水让我赢一次么?”遂罢,蔺谌钰丢了手中的棋,身子往椅背一靠,睨着残局,长叹。

    “不若换银川同你下?”

    银川的棋技简直是刚入门的小白,这人是在侮辱谁呢?

    蔺谌钰头冒黑线。

    匿在暗处的银川被主子点到号,听出言外之意,拉紧两颊绷着脸,待令。

    君夙启呷了口茶水,慢条斯理开口道:“暂时不用插人进去,派人暗中盯着即可。”

    稍顿,“切勿再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