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姆斯看着少女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遥远的天幕之下，刚才他与她交流的那些言语又隐隐约约地在耳旁浮现。

    少女还是原先的模样，可逐渐暗沉的目光里，逐渐浮现出的却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坚定。

    事实证明了安宁只存在于外表，当人类与吸血鬼那永不可能妥协的矛盾爆发，赫尔姆斯与珍妮特只会站在相互的对立面上。

    珍妮特没有办法割舍她的同族人类，而赫尔姆斯身为现阶段血族的元老，自然也不能因为私己之欲便抛下了曾经同族努力过的这么多年。

    他们两人在浓稠的夜幕之下匆忙，也觉不愉快地分别，然后珍妮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赫尔姆斯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动了似的，视线集中在少女远去的背影上，即便已经看不到了，却依旧不愿意收回眼。

    头顶的某个方向，停留在那的一颗星星若隐若现地闪烁了一番。

    这仿佛是个不经意间的信号，又像是什么人类看不懂的号角。赫尔姆斯被那道微弱的光辉吸引了注意，抬头凝视片刻后，终于将刚才溢出的情绪稍稍聚拢、收回。

    最后他转过身去，向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离去。

    -

    珍妮特没有半点犹豫，也抛开了曾经的一切顾虑，径直沿着王城中由华丽建筑组成的道路，朝着伯爵的庄园跑去。

    王城中与其他地方不同，这儿的不少人都在青涩的少年时期见过珍妮特，自然也知道那位神秘的乔伊斯女王究竟是何等人物。

    如果现在珍妮特被认出，消息很快就会被传到那群老东西的耳朵里。

    对她而言，只有坏处绝无利益。

    可对于血族即将要做的事情，珍妮特别无他法。

    身为不负责任的女王，她能做的依然是守护自己的王国。

    不论用什么样的方式，国家与民众永远是珍妮特的首位。

    帕特里克被一阵剧烈的玻璃敲击声从睡梦中唤醒，他皱着眉醒来，左手臂却稍稍顾及了下身旁躺着的那个女孩。

    “谁啊。”

    带着睡意的声音朦胧又沉重，盘旋在幽深黑暗的房间里。

    身旁的女孩似乎被惊扰到，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帕特里克的手指弯起，似是在安抚，同时又将视线转向了玻璃窗的方向。

    荧光缭绕的外面，居然是许久未见的珍妮特。

    帕特里克的睡衣顿时减淡，顾不上继续安抚那个看不清面孔的女孩，起身随意地将长袍披在肩上。

    “你疯了吗？”快步走到窗边，帕特里克抬起玻璃，对着珍妮特神色紧张道。“不怕那群老东西直接找到你吗！”

    珍妮特却根本顾不上这些，径直将话题扯开。

    “别管这些，你马上按照我说的，去把王国里的所有民众疏散到边境的草原地带。”

    帕特里克有些没听懂：“你说什么？”

    如此大阵仗的疏散，通常只会在红衣主教发布超大灾害预言之后。

    萨米里斯王国已经有百年都没有过如此大规模的疏散。

    帕特里克瞬间察觉到了事情的严肃。

    珍妮特：“你别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如果王城内有爵士不服从命令——”

    她的眼神瞬间狠厉，有什么尖锐无比的光从那其中擦过。

    “你就说，这是乔伊斯女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