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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安公主&珍王&太子&谢猛&邓澄斋有出场

    康安公主公襄秵是宣宗真正的嫡出女,也是宣宗最小的孩子。

    她的生母谢皇后,平生经历可称传奇,后世记载与当时的坊间传闻里,谢皇后都是宣宗从青年到晚年到驾崩最为宠爱的女子。

    宣宗平生重视的子嗣,几乎都出自于谢皇后膝下。

    皇长女昭庆公主,虽非谢皇后亲生,却因为谢皇后的养育宠爱,更是一向骄行众人,令诸藩王都纷纷退避。

    作为帝后嫡女,康安公主自然生来就享尽荣华富贵。

    只是这位公主殿下却不似长姐昭庆那样蛮横霸道,而是温文尔雅。

    主要是,康安公主与珍王这对双生子,在谢皇后妊娠之际,据说着了前头废后顾箴的暗算,自来身子骨儿不太好。

    差不多会吃饭就开始吃药,长年病恹恹的,想霸道,也没那精气神。

    许是这个缘故,帝后对这双子女一向格外怜惜。

    就连最会跟兄弟姊妹争宠的昭庆公主,连太子都会嫉妒,却从不嫉妒康安公主。

    毕竟这妹妹落地时,昭庆公主已经可以说亲了,很清楚的记得康安与珍王的孱弱。

    要什么有什么,任何人都顺着自己的意思来……坦白讲,康安公主也没必要霸道,毕竟轻轻提一句就能得到满足的事情,做什么还要疾言厉色?

    康安公主的头一件烦心事,发生在她十三岁那年,因着表姐谢猛再次添丁之喜,当时正是春末夏初时候,公主身子骨儿好了很多,静极思动,听说邓府打算为小公子设三天三夜流水席,起了兴趣,也想去凑个热闹。

    她跟珍王是双生子,打小一起长大,兄妹俩形影不离,她要去,珍王听说之后,也闹着想去。

    帝后让太医诊断过两个孩子的脉象,认为可行,便点了头。

    于是这次邓府戒备格外森严,邓澄斋亲自把关了里里外外的布置,最后还是不放心,在设宴的主厅外,又单独打扮了个小院子,摆了一桌酒宴,私下同妻子谢猛交代:“珍王与康安公主两位殿下自来有些抱恙,外间嘈杂,别冲撞了他们,不若到时候由夫人在小院子里作陪罢。”

    又说小院子里有假山,假山上有亭台。

    若是两位金枝玉叶想看看宴席的热闹,大可以在假山上居高临下的眺望,又不必沾染席间酒气。

    这安排本来是极好的,只是流水席当日,谢猛中途因长子顽劣打伤了来客孙儿的脑袋,不得不告罪离开片刻,好去善后。

    就这么会儿,却有人上来,与两位殿下道:“两位殿下缠绵病榻多年,可知道什么缘故么?”

    谢猛虽然不在场,两位皇嗣却也有人伺候,见这情形觉得不好,不禁皱眉,呵斥着让其滚下去!

    那人知道时间紧急,也不敢兜圈子,急急忙忙的说道:“这都是因为皇后当年为了栽赃前废后,狠心下药,这才害得两位在母腹之中便受到折损啊!若非宫中太医医术了得,两位殿下连落地的可能都没有!”

    “混账东西!”伺候珍王的内侍统领骇然变色,忙不迭的吩咐,“是谁叫这等腌臜货色混到了殿下跟前的?还不快快拖下去!”

    珍王与康安公主因着身体的缘故,性子都偏于恬淡,此刻听了这话,一时间有些愣住。

    片刻后,接到消息的谢猛惊慌失措赶过来请罪,又安抚道:“你们别听那东西胡言乱语,谁都知道,姑姑最疼爱晚辈不过的。你们看秦王,看昭庆,看卫王,看燕王,谁不是被姑姑如珠如宝?何况是你们俩呢?你们可是姑姑的亲生骨肉,姑姑疼爱你们都来不及啊!”

    随后赶到的邓澄斋也道:“内子只是皇后娘娘的侄女,皇后娘娘也是视若己出,若说皇后娘娘其他事情,也还罢了,若说皇后娘娘会对亲生骨肉不利,这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家这场添丁之喜是肯定没心思庆贺了,珍王与康安公主这时候其实没有太相信。

    毕竟兄妹俩自来深得帝后宠爱,又不是傻的,哪里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人一番话,就怀疑自己的亲生母亲?

    故此还安慰了邓澄斋夫妇一番,这才打道回府。

    宫里谢风篁早就接到了消息,不禁惊怒交加:“那贱婢是谁?怎么会能够冲到两个孩子跟前?!”

    她倒不是为了当年之事泄露给了两个孩子生气,而是,“幸亏她只是想嚼几句舌根,若是下毒手呢?!邓澄斋素来是个精细人,这也是两个孩子要去他府上,本宫没有拒绝的缘故,这次他却是怎么办的事?!”

    左右也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陈兢上去禀告:“回娘娘的话,那贱婢似乎是顾氏的家生子,当年顾氏倾覆,家生子大抵也被处置,但一些庄子上的少年仆妇,因为当时查下来跟主家关系不算密切,也就发卖了事。”

    谁知道这里头竟然藏着个对旧主心心念念,还混进邓府,冲到皇嗣跟前乱说话的呢?

    “所以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谢皇后叹口气,说道,“先将人处置了,不,先顺藤摸瓜,看看到底是她一个人的意思,还是背后还有些什么?”

    近侍们小心翼翼的答应着,末了又请示:“那,娘娘,两位殿下那儿?”

    “无凭无据的,理会这些话做什么?”谢皇后很平静的说道,“等他们回来了之后,哄一哄就行。”

    她连淳嘉都能哄住,遑论两个十三岁的孩子?

    果然,半晌后,珍王跟康安公主回来,兄妹俩都没提这事儿,只说了些在邓府酒宴上的见闻,还说了邓家新添小公子的模样儿:“怪丑的,没有他们家长子好看。”

    “孩子小时候都那样,等长大了就好了。”谢皇后笑着哄他们,“你们俩才出生的时候,可也是皱巴巴的。”

    康安公主嘟嘴道:“才不是,母后骗人。顶多哥哥不好看,我肯定是个美人!我乳母说的,我当年才落地,就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胚子!”

    皇后跟侍者们都笑起来,附和道:“是是是,康安公主从来都是个美人,可漂亮了!”

    “那我呢那我呢?”珍王不甘心的说道,“我们是双生子,妹妹若是美貌,我一定也好看!”

    康安公主果断道:“不,哥哥肯定没我好看,我才是最好看的!”

    他们腻着皇后撒了会儿娇,这才分头告退下去。

    于是中宫看来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只是没多久,珍王去看妹妹的时候,私下里同她说:“我这些日子跟着兄长们在外头微服玩耍,听说了好些事情,跟咱们在宫里听到的不太一样。”

    康安公主好奇问:“怎么个不一样的法子?”

    珍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有些人说母后没有咱们以为的那样好,就是之前,猛表姐家酒席上那事儿……不是一个人私下里给我说了。”

    “他们干嘛跟我们说这些?”康安公主不解的问,“我们年纪这样小,我还是女孩子,至于哥哥你,虽然是皇子,但十五哥那个位子,难不成还有你的份?就算我们知道了这件事情,又能怎么样?总不能跟母后大吵大闹的算账罢?”

    “当然不能。”珍王迅速说道,“我就是觉得……父皇母后跟之前认为的不太一样,十五哥也是!”

    康安公主托着腮,百无聊赖道:“啊,不一样就不一样呗,咱们现在过的不好吗?既然好好儿的,干什么还要想那么多?”

    珍王被她说得噎住,想了想,竟然无法反驳,只憋出一句:“你刚刚不是还很好奇?”

    “好奇归好奇。”公主理直气壮道,“却也犯不着给那些人当枪使呀!再说,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假的?”

    珍王说道:“若是一两个人那么说也还罢了,都好几次了,再说他们说的一些事情,我琢磨细节,觉得也不像是随意编造出来的。”

    “哥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康安公主歪着头看他,“母后是父皇的第三位皇后,然后母后家世也不好,进宫时才只是个宝林……若是母后没点儿手段,难不成这个皇后之位,是父皇其他后妃们贤良淑德温良恭俭让,主动让给她的?”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觉得,可能他们说的母后才是真的。”

    康安公主点着头:“真的就真的,若是假的,我还真怕母后手段不足,护不住咱们这样优哉游哉的过好日子呢!你想想,我是女孩子,除非父皇厌弃,不然总归是能留在帝京的。你就不一样了,分封出去,封地好坏,直接就是你跟你子孙的将来了。母后厉害,你才不受委屈!”

    珍王这时候还觉得不以为然:“我可是母后嫡子,母后才几个子嗣?能不心疼我?这种事情只怕都不要母后说的,父皇就不能亏待了我。”

    然而过了些日子,他得选妃择封地了,却遭遇了重重一击:同胞兄长、当今太子公襄稶先是给他推荐了一个出身看似不错但家底已经空了且没多少政治前途的人家的女孩子。

    跟着给他划了个不算特别贫瘠但束手束脚的藩国。

    关键是,淳嘉帝对此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甚至还在珍王试探着撒娇时,微笑道:“太子与你一母同胞,难道还能委屈了你?他其实考虑的很是周到……怎么?不喜欢吗?那地方不坏的,不信你回头去待两年就知道了。”

    珍王愕然之余,一时间有点怀疑:自己跟太子当真一母同胞???

    他自幼得宠,兄姐都让着,这会儿自觉被坑了,也没客气,皇帝这里态度温和,却显然是支持太子的,一怒之下,干脆去了东宫找公襄稶理论。

    然而公襄稶跟皇帝一个做派,态度特别温柔,不管他说话多难听,都温温和和的,越发显得他无理取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