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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赵缃

    就算公襄霄靴底有红泥,证明了他的确是从长岭关卡过来的,其实也还不足以证明他所言无虚。

    更遑论所谓没看清楚就人是贤妃这一点只是伊杏恩的片面之词,单说被伊氏指证的宫女,也非宣妃陪嫁,不定就是误选了别人安插的眼线在身边……但这些淳嘉都没理会,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直接相信了,跟贤妃一起怀疑宣妃。

    宣妃心里又是害怕又是不忿,哽咽几声才能说出话来:“陛下,妾身绝对没有针对贤妃娘娘的意思……”

    “这些待会儿再讲,你且说你那些宫人跟着伊氏去兰舟夜雨阁那里,到底怎么回事?”淳嘉瞥她一眼,淡淡说道,“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话到这份上,宣妃也察觉到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要是皇帝直接问,她肯定实话实说的交代起来。但偏偏是云风篁两次掌掴她之后,皇帝顺着这贤妃的话头来问的,这让宣妃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遂道:“就是给曳紫苑送东西然后……”

    没说完呢,淳嘉蓦然俯身,朝她伸出手——因着云风篁之前的举动,宣妃下意识的朝后一缩,是怕天子也跟贤妃一样打她,只是这动作到一半想起来自己面前的可不是贤妃,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哪里有她闪避的资格?

    她毕竟不是云风篁那么离经叛道,没这个胆子,硬生生的止住了。

    只是心头委屈,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然而淳嘉却只是伸手捏住她下颔,强迫她仰起头,淡声道:“你再说一遍?”

    皇帝鲜少发怒,在后妃面前尤其的温和,此刻虽然也未疾言厉色,只神情微冷,却不怒自威,宣妃暗生怯意,然而心气难平,坚持道:“曳紫苑……”

    “曳紫苑住的都是宫嫔,里头朕记得名字的都没几个。”淳嘉打断她的话,平静道,“值得你堂堂宣妃天色晚了还要打发人去送东西?莫不是要朕查一下,你之前对曳紫苑是否这般殷勤?”

    宣妃眼中噙了泪,负气道:“……妾身忽然想起来,打发宫里人走一趟,他们难道还敢嫌麻烦么?”

    “宫人是不敢嫌麻烦,但你确定,他们是跟着伊氏到兰舟夜雨阁附近的?”站在旁边的云风篁慢悠悠开口,“想想好了再回答?”

    宣妃觉得有点不妙,但她刚刚那么讲了,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是!当然是!不然呢?妾身专门找您麻烦么?前朝后宫谁不知道您贤妃娘娘的厉害,明明出身不高,也不是宫里头最年少美貌的,偏偏深得上意!连贵妃淑妃那样的都是您手下败将,妾身算个什么敢跟您作对?!”

    “从借月小筑到兰舟夜雨阁,有一处必经之路,便是鸭掌坡。”云风篁倏忽冷笑出声,“曳紫苑在兰舟夜雨阁

    附近,也是差不多。好巧不巧,昨儿个傍晚时分,本宫让人去那儿剪几支鸭掌枫插瓶,受命的宫人不慎打翻了怀中粉盒,弄了好些脂粉在地上,原本想立刻收拾下的,却怕本宫等急了,故此匆匆返回。”

    “要不要现在就打发人去那边验证下,入夜后是否有许多人踩踏过?”

    她盯着脸色瞬间苍白的宣妃,慢条斯理道,“总不能你手底下的人,大晚上的从那儿走,还能察觉到脚底下沾了脂粉,还给它照样撒回去?”

    “……”宣妃抿着嘴,一声不吭。

    淳嘉皱眉,松开她下颚,淡声道:“你父兄都是用心为朕办差的人,朕所以不信你会存心跟朕作对……到底怎么回事?”

    “……所以在陛下看来,不顺着贤妃娘娘,就是跟您作对吗?”宣妃眼中泪水终于落下来,哽咽道,“那何必要妾身这些人进宫来,还许诺后位呢?反正进宫来了,也只是碍着您跟贤妃娘娘的眼罢了!”

    究竟年轻,接二连三的受了刺激,宣妃有些失控的将心里话都喊了出来,“这会儿又何必再问?终究不管妾身怎么说,陛下心中已有定论,总是妾身嫉恨贤妃娘娘,故意陷害她,不是么?!”

    淳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别说的你好像很委屈一样。”旁边云风篁整理了下袖子,又摸摸鬓发,好整以暇的说道,“你我心里都清楚,绛雾苑的人根本不是凑巧看到伊氏然后跟上去,而是一早接到消息,专门埋伏在兰舟夜雨阁左近。你敢说你这么做,不是嫉恨本宫?”

    “也别扯什么陛下的偏爱,你自己动动你那脑子想一想,如今庙堂上的局势:摄政王正辅佐陛下针对纪氏呢,这会儿冒出摄政王世子跟后妃私通的事情,是谁最得利,是谁最难堪?!”

    “你要是能弄个不相干的外男进来栽赃本宫,本宫还敬你手段厉害。”

    “结果却是骗了摄政王世子……本宫都怀疑洛氏当年是不是叫人狸猫换太子,将仇人的女儿养大的?至于这么坑你娘家么?”

    “你胡说八道!!!”宣妃激动的喊道,“本宫压根就不知道那个人是摄政王世子!否则本宫怎么可能喊上那许多人……”

    这话嚷出来方才醒悟,她一咬牙,索性直接讲了,“没错,本宫是得到消息,道是你会跟人在兰舟夜雨阁私会,这才叫了一群人过去盯着。但本宫从来不晓得那外男是谁!若知道是摄政王世子,本宫岂会如此大动干戈?”

    至于说刚刚为什么没有主动息事宁人,一则云风篁态度太蛮横,二则都闹成这样了,她总不可能自承不是,也只能将错就错。

    淳嘉没理会两个妃子的争吵,只冷静问:“消息是怎么得到的?为何没有禀告给朕?”

    “陛下一颗心都在贤妃娘娘身上,古话说疏不间亲,妾身没有十足的凭据,怎么敢跟陛下说?”宣妃吸了吸鼻子,不无嫉恨道,“若果被陛下认为存心污蔑,岂不是要步上前贵妃娘娘的后尘?!总是拿到铁证如山后,再请陛下明察,方才稳妥。”

    说了这些,才道,“这消息……是赵御婉告诉妾身的。”

    淳嘉道:“哪个赵御婉?”

    “就是去年进宫的赵御婉。”宣妃这么提醒了,淳嘉却还是不怎么想得起来,倒是云风篁说道:“去岁采选进宫的宫嫔里,有个叫赵缃的十分美貌,与妾身宫里头的曲氏在伯仲之间,只比伊氏略逊一筹……是这个赵御婉么?”

    宣妃神情复杂的看了眼淳嘉,才点头:“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