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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论婆媳矛盾的焦点

    秦王作为淳嘉的长子,也是头一个存活至今的孩子,是淳嘉八年春日出生的。

    如今是淳嘉十年,满打满算已经三周岁了。

    距离六岁开蒙虽然还有三年,但寻常重视文教的人家,这西席也要物色起来。

    云风篁这两年斗这个坑那个的,倒是将这事儿给忘了,如今淳嘉提起来,她才微微凛然,正色说道:“陛下所言极是,却不知道陛下打算为秦王延请何方名师?”

    她很关心这个问题,毕竟,这不但直接体现了皇帝对皇长子到底有多少钟爱,更是直接决定了,秦王将来的资本。

    而秦王的资本,某种意义上,也是她的助力。

    ……嗯,她的助力,当然不一定是秦王的助力。

    “庙堂上下,大才济济,随便拉一个出来,为稚子开蒙也是绰绰有余。”淳嘉沉吟道,“只是……摄政王继室所出的幼子,开蒙尚且是韦长空,若是朕之子嗣,只随意寻一臣子教授,岂不是显得朕对亲生骨肉不上心?”

    云风篁听了前半截话正微微凝眉,就担心他用这借口,随便给秦王塞个老师打发了,然后等记在顾箴名下的嫡子长起来,再延请名师,如此,两位皇子之间的差距,可不是就拉开了?

    听完之后,方才松口气,就附议道:“陛下所言极是,摄政王幼子据说还是个身娇体弱的主儿呢,这都还劳烦韦六首亲自言传身教,陛下的皇子们,怎么也不能给比了下去罢!只是……国中论才学更胜于韦六首的,却不多啊?”

    其实正儿八经论学问的话,自古文无第二,韦长空也算不得最好的,毕竟如今海内还有几位公认才华横溢、学问精湛的大儒在。

    对于这其中的一些人,就是韦长空当面,也须得执后辈礼节,恭恭敬敬。

    问题是,韦长空科考的名次实在太好了。

    古往今来都罕见的六首。

    这却是那些大儒不如他、也不可能赶得上他的地方了。

    如淳嘉所言,才六岁的小孩子,朝中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教,其实不是非得动用这种顶尖的才子的,然而天家需要脸面。

    堂堂皇子,开蒙之师如果名不见经传,怎么说得过去?

    就是云风篁自己也绝对不会答应的,皇帝给其他皇子找那种普通臣子当老师可以,她膝下的,从秦王到七皇子,怎么也得弄个海内公认的大佬充门面才行。

    否则她敏贵妃盛宠的名头岂不是要受到质疑?

    “朕也在寻思这个问题,崔琬倒也还过得去,就是他如今重任在身,恐怕无暇顾及。”淳嘉说道,“朕想着要不要征辟数人。”

    就随口提了几个大儒的名字,说打算近期派人过去传旨,但那些人都是孝宗时候就致仕归隐,孝宗当时挽留未果的,“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给朕面子?”

    “陛下龙章凤姿英明神武,身具明君之姿,那些人若不是眼睛瞎了,就不该拒绝为陛下效力才是。”云风篁就进言道,“若是他们拒绝了,多半是些沽名钓誉之辈,滥竽充数习惯了,恐怕入仕后被发现名不副实,故此心虚!”

    淳嘉哑然失笑,道:“人各有志,若其当真性-子淡泊,不喜庙堂的汲汲营营,朕也不是不能容忍……阿篁就不要这样气势汹汹了。”

    云风篁就嗔他难伺候:“每次都这样,我一心一意为了你,你倒好,胳膊肘尽朝外拐!”

    “是朕的不是。”淳嘉笑着认错,又说道,“只是这些人普遍年纪略长,难免有些古板,若是为皇子师,却也不知道,会不会授课过于深奥,使得皇儿们云里雾里,无心听讲?”

    这种亏他自己就吃过,当初他才登基,纪氏打着太皇太后跟当时的母后皇太后这两位嫡系长辈的旗号,说新君年轻,不足以托付国家大事,需要先学习为君之道才是。

    完了塞给他一群读书读傻了的老学究,见天的咬文嚼字,要说学问不行倒也不是,但论到实务,完全的一塌糊涂。

    纪氏的目的就是让这些人将淳嘉给带偏了,如此即使亲政,也是寸步难行,到时候,他们自然有着机会,无摄政之名而有摄政之实。

    也是淳嘉之前被袁太后养的用心,课业之外不乏亲自白龙鱼服四处走访-民生,绝非寻常生长妇人之手、于外界一问三不知的纨绔宗亲。

    再加上袁太后的提点,到底没叫纪氏的阴谋实现。

    所以尽管那一批“帝师”如今都还在人世,但淳嘉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让他们继续教授自己的孩子。

    此刻打算征辟大儒,不免担心这些声名在外的主儿,也会跟那些老酸儒一样,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别到时候给他好好的皇子们,搞的厌学或者也成个小书呆子,这可不是皇帝想看到的。

    “其实……”云风篁想了想,就说道,“妾身一直十分好奇,摄政王那幼子到底是怎么个金尊玉贵法,算着妾身入宫都有这些年了,至今一次都没见过?若说身子骨儿不成,妾身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可既然聘了韦长空为师,还一教三年,逢年过节,连进宫给太皇太后还有陛下请个安都做不到么?”

    这事儿其实她早就心生怀疑了,只不过事情多,一直没提起来。

    眼下话赶话的说到,不免就讲道,“要不陛下寻个理由,令其觐见?”

    淳嘉微笑道:“朕心下也有所不解,但王叔不喜朕过问其家务事,早先为了寿宁侯,王叔已然十分不悦。那次还是太皇太后出面,王叔勉强忍了下来……然而太皇太后从来不提那位堂弟,朕也不好无事生非。”

    云风篁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她觉得皇帝不太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