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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猝不及防

    将她送出去后,杨幼禾瘫坐在榻上,含画这次倒并未出声问她,只是为她将茶水添满了,无比同情的道:“姑娘好歹尝一尝,靖王妃送来的西湖龙井。杨幼禾嘤咛一声,又气又笑,终究是笑出声来,当真是一出接一出,比折子戏还要精彩,端起茶盅细细端详,堂堂王妃只送茶做礼的,她还真是第一人。

    “不管了,留给母亲去回礼罢.”杨幼禾长叹一声,扑在榻上:“什么八姑娘九姑娘,王妃世子的,通通见鬼去罢!”含画见她少见的失态,噗呲一声笑道:“姑娘只怕心中有事瞒着我们。”

    杨幼禾听她揶揄,立刻脸烫了起来,打发她出去道:“快出去吧,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待她出去将门阖上,才捂着胸口将袖中的笛子抽出来拿在手中,她端详了片刻,见笛子上细细刻了一句“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左下角是少恒二字。甚觉自己今日唐突轻薄,这笛子必是他心爱之物,若是此时寻不着,该是极为失落的。

    杨幼禾恼怒地轻叹一声,正要想着怎么将笛子还回去时,便想起自己的弟弟来。

    第二日不到卯时三刻,便匆匆叫了谣书与她洗漱过,赶到了煊哥儿的住处。

    杨幼禾捡了大致说给他听——在园中偶遇表哥,捡到笛子又不好上前归还,只能借弟弟的手物归原主,并着她收藏的一副琴谱,算是陪个不是。

    杨廷煊自然满口应下,他向来爱和表哥相处,见姐姐言语间颇是欣赏尊敬,便知她并没有在意他身患顽疾又行动不便,心中自然欢喜异常。

    杨幼禾心心念念到了晚间,便见着杨廷煊眯着眼睛从外头笑吟吟的进来,递了表哥给自己的匣子与姐姐道:“少恒表哥教我转话给你,乐谱他极为喜欢的。”

    杨幼禾接了匣子过来,心里难免突突的跳了一番,见弟弟出去了,才小心的掀了盖子来看,其中赫然躺着一只通体莹白的梅花簪子来,杨幼禾伸出手去摸,触及温润细腻,便知其价值不凡,细细瞧去,竟是和那只玉笛的质地相差无二。

    她心下一跳,惊觉自己又是乱想了,摇摇头笑着将簪子收了压在柜子底下,不再去想。

    中秋过后,宋氏受了凉,竟是大病了几日,最近才将将转好些,几个女孩子日日伺候在榻前,杨幼禾这日才要去时,便见姜氏遣了人唤她过去,竟是她父亲要赶回来。杨幼禾心知父亲担忧祖母病情,恐怕四房不日也要回来探望。

    待同母亲姐姐弟弟一同到了宋氏处不久,便见有人来报,杨正淇已是到了二门外了。宋氏躺在床上,睁眼间多了几分精神,见多日不见的儿子匆匆奔进来,竟是滚出泪来。

    王氏便携了众女儿出去候着了,杨幼禾见父亲身形更加单薄,想是一人在焦州无人体贴照料,抬眼去望母亲,虽然早间不甚在意的样子,此刻眼里还是蓄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