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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祁渊

    杨幼禾心中好像淌过潺潺溪水,这些日子所有的阴霾似乎都被涤净,眼里都只剩下那个白衣如雪的少年,步步生莲般笑着坐到对面,一步是相思,两步是相思,三步,四步。

    他将笛子稳稳地摆到桌上,笑着向公主行了礼,衣袖含香,朗目浓眉,似乎睥睨间有着掌控一切的自信与沉稳,稽首抬眼间似乎有意无意的望着杨幼禾淡淡一笑,却又很快收了回去,只剩下淡然的沉思与寂然,因为左脚无力的缘故,在坐下时还是微微撑了桌子。

    他的环佩在靠近桌子时发出清脆的叮铃声,杨幼禾蓦然清醒过来,将跪着的双腿微微抬了抬。

    却是太子大笑着坐到位首,将杨幼禾上下打量一番,向着怀阳和宋嘉言开口:“如此佳音,本该是你我等人求之不得,怎么还能罚她,依我看,不止不能罚,还得赏,少恒,你与她琴音相和,最能说出其中的妙处,你意下如何?”

    “臣以为,然。”

    太子骤然大笑,向着黑衣少年道:“渊,你意又如何?”

    祁渊笑了笑,却并未看着杨幼禾,挑了眉打量了一番怀阳神色:“总归是怀阳的人,赏罚她说了算。”

    说罢便笑望着怀阳,径自擎了杯酒起来。

    众人的目光便落到了怀阳身上。

    怀阳却是笑着盯了太子,将手里的酒樽与桌子相撞发出清越之声:“没想到太子哥哥也有欣赏我宫人的时候,都说知音难觅,最该庆幸的,当是嘉言兄,既是如此,我便像哥哥求一知音入席,再论她的赏罚。”她叫的是哥哥,而非王兄。

    太子挑了眉,似乎毫不意外怀阳的态度,也不问她是谁,轻轻拍了拍手,便从暗处走出一个影卫来。

    他生的及其平常,脸颊上有一道寸长的疤,从眉梢到耳边,却徒为他增了几分英气与神采。

    “瞬,坐到那里吧。”太子遥指了指怀阳身边的位子,眉眼里带着颇为和善的笑意,只是眼中漆黑,一片沉沉。那叫瞬的男稍稍迟疑,还是抱拳应下,恭恭敬敬的坐到了怀阳左手,那处摆着果子酒的位子。

    杨幼禾心中犹如惊涛骇浪,原来这个位子竟是为他准备,原来怀阳意属之人竟然只是个影卫,原来这个人这般平平无奇。

    怀阳蓦然间绽放出光彩来,极为柔和的向他开口:“你夜里当值,不宜饮酒,仍是备的果子酒,你喝最为适宜。”

    瞬轻轻点头,仍是极为恭谨的抱拳行礼,眉眼间带着疏淡和无奈:“是,殿下。”

    怀阳面上浮现出欢喜的神色来,似乎并没有为他的疏远而难过不安,才笑意吟吟的转向太子,用手指了指月焦:“这把琴就送给她了——”

    太子颔首,望着她的神色里含了耐人寻味的神色,却仍自己隐去了,杨幼禾蓦然间松口气,抬眼去看众人神色。

    宋嘉言,她的公子,修长的手指勾勒着酒樽脉络,似乎并没有为这一切而动容半分,清浅的好似习以为常。

    她知道,他在沉思。

    祁渊,也是泊如,原来他是靖王世子,怪不得,她微微苦笑,自己委实太过幸运了些,无意中惹到这样的人物。祁渊却好像不认识也望不见她似的,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面色如常,低垂的眸子看不出其中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