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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恢复了自由,顾明琴反手握住他的手,轻轻一笑,故作轻松,随后才返过身,向司徒远走了过去。

    “三老爷,大小姐真的可以护住老爷留下来的东西?”休息了一会,顾忠恢复了许多,眼看着顾明琴将密室的钥匙交给那个司徒远,他无法淡定,可也知道对方的厉害,不敢拼命,只得等到顾明琴离开,悄悄地探问顾家栋。

    “她能,我相信她。”顾家栋重重点头,望向前方女子的背影,眸子里也满是坚定。

    此刻,司徒远已经到了那个位置,检查一番,返过身,望向咫尺之遥的顾明琴,等着她一步步走来。顾明琴也是面色如常,迎上他的目光,徐徐地向前,不卑不亢。

    “明琴,你太不够意思了,叔叔去世这么久,你守着这么些东西,居然不知道拿出来。”不知何时,顾家韦走在了她的身边,没好气地抱怨道。

    “拿出来干什么,让你二叔变卖家产、花光用光不成?”顾明琴目不斜视,只是冷声反问。大步流星,顷刻间便走到了司徒远的面前。

    “你这个孩子,你看你……”顾家韦伸手指着她,没好气地嘟囔,眼看着前方就是司徒远了,不敢造次,到底是闭了嘴。

    环视四周,密室里并没有他期待的金银珠宝,也没有银票铜钱,只要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药材树枝。虽然不懂医术,可到底是耳濡目染,顾家韦当然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无价之宝、千金难求。当然了,对别人来说,那是千金难求,对于他顾家韦,那可是满满的黄金,数也数不清。此时此刻,顾家韦已经开始考虑,把这批珍贵的药材卖给谁,是杜员外呢,还是陈锦显呢……

    眼看着顾明琴越发走近,来到自己面前,司徒远再次摊开手心:“顾女医,把钥匙拿出来吧。”

    “司徒大人难道就不怕?”顾明琴眉眼轻佻,反问一句。

    仿佛是意料之中,司徒远呵呵一笑:“顾女医,我承认,这东西非常危险,稍一不慎,毒性泄露,别说是你我,就算是整个沪城,或许也将不复存在。所以暂时将东西寄存在这里,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是,经历了刚才的事,鄙人越发觉得东西放在这里,不安全。”

    说着话,司徒远沉下脸来,看着顾明琴,目光深沉:“所以,顾女医,把钥匙交出来。”说着,再次摊开了手心。

    事到如今,顾明琴似乎觉得自己无法选择,除了交出钥匙,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难道真的要把祖父和叔公这么多年的守候拱手让人吗?虽然到现在为止,顾明琴还不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可她却始终忘不了那封信上所言—

    “东西如果落在东丽人手里,华夏必亡。”

    “明琴,你干什么呢,赶快把东西拿出来,大人等了半天……”顾家韦非常迫切的想知道,自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有多值钱。于是就匆匆地跑过来,替司徒远催促顾明琴。话音未落,就见顾明琴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自己,虽然不发一语,但这样的目光,仍让顾家韦感觉恐惧,“你你你……你看着我干什么……”

    好似是怕了这个侄女,顾家韦一步步向后退去。密室里虽未遭殃,但现在也是一片狼藉,顾家韦没看见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通”摔了个屁股蹲。坐在地上,疼得叫个不停。

    顾明琴没有理会,只是轻蔑的哼了一下,返过身来,司徒远就站在自己面前—

    “顾女医,我没那么多时间。”司徒远的声音低沉里带着些许急促,看来依然是不耐烦。

    顾明琴估摸着司徒远到了这个份儿上,耐心耗尽,如果不赶快把钥匙给他,此人恐怕是连杀人的心都有。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真的要把东西给他,使得沪城、甚至是华夏,灭亡在他的手里吗?哦不,不是灭亡在他的手里,而是灭亡在自己、灭亡在顾明琴的手里。不行,就算是死,自己也不能成为千古罪人。可现在,刀架在脖子上……

    “顾女医……”司徒远再次低沉的喊了一声。

    顾家韦也在旁边催促:“明琴啊,你干什么呢,不要磨磨蹭蹭,把东西拿出来,大人很忙的……”

    顾家韦这般说,一方面是想看看家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另一方面也是想讨好司徒远。却不想,拍马屁没到地方,遭到别人重重一咳、并无声的警告。顾家韦吓得急忙闭了嘴,赔笑地拱了拱手,几近谄媚。却不想对方看也不看,还轻蔑的哼了一下。顾家韦满脸尴尬,却不能撒气,只是暗暗地把这笔账记到了顾明琴的头上。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有朝一日,有朝一日……

    “钥匙不在我手里。”顾明琴终于开了口。

    司徒远眯起眼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顾明琴很是平静:“司徒大人,可能你已经忘了,从一开始,我就和你说过,钥匙不在我手里。东西那么重要,两把钥匙我都是随身携带、寸步不离的。但因为轰炸不断,大家都是四处奔逃,我担心带在身上,不小心遗落,让别人捡了去,为了以防万一,我把它藏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山洞深处……”

    “山洞深处?”听到这话,司徒远更是皱起了眉头,难以置信。但却见那顾明琴用力地点点头,回答自己说—

    “不错,那个地方非常隐蔽,只有我知道。就算是有人进去避难,只要不是刻意,就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司徒远听罢,也不说话,只是观察着顾明琴。她的话,可谓是漏洞百出,却也不是不可能。尤其是现在,她目光炯炯的模样,更是让人对于她的话,不得不信。

    “假的,绝对是假的。那么重要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存放在别处?”就在此时,陈锦显突然开口,情绪激动,似乎是想迫切的揭穿顾明琴。回头看着司徒远,非常迫切地说道,“司徒大人,这个顾明琴可不是普通女子,她诡计多端,善于谋略,她现在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司徒大人,我可以以人格担保,那钥匙绝对就在她身上。”

    虽然把话说完了,可由于激动,陈锦显仍是喘息不停,难以平静。

    听了这话,司徒远不觉点点头,说得有理。随后反问顾明琴:“顾女医,你觉得呢?”

    “我人就在这里,钥匙在不在身上,一看便知。”顾明琴说着,张开了双臂,静静地看着司徒远。

    司徒远还没有动作,陈锦显就冲女儿使了个眼色。陈思婉本来就想着等着机会,好好地羞辱一下顾明琴,如同三年前在医者大会上,顾明琴羞辱自己一般。眼下这个机会,陈思婉自然不愿错过,摩拳擦掌着、冷笑地接近顾明琴。眼看着咫尺之遥,却听见司徒远一声大喊—

    “慢着。”司徒远说着,径自走向顾明琴,并随手推开陈思婉。

    陈思婉毫无防备,踉跄的后退几步,幸亏父亲就在身后,接住了自己。眼看着司徒远对顾明琴另眼相看,顾明琴自是不甘,挣扎着想去理论,却被父亲紧紧地拉住。待得父亲在自己耳边低声悄语一番,陈思婉才算是冷静下来了,但在心里余怒未消,顾明琴,你给我等着。

    “顾女医可还记得那个山洞现在何处?”再次无视陈思婉,司徒远只是探问顾明琴。

    顾明琴点点头:“明琴做了标记。”

    “可否让鄙人和你一起去?”

    “那是自然,司徒大人这边请。”

    司徒远没有马上行动,仍然是如刚才一般,打量着顾明琴,女孩面色自然,看不出任何异样。这让司徒远有些不安,顾明琴让自己随她出去,是否早有所图,比如说是请君入瓮?不过转念一想,那又怎么样,凭自己的武功,别说是一个顾明琴,就算是十个八个,自己也没必要放在心上。在这个沪城,武功最好的莫过于那个方敏。可他已经死了,死在自己手里。

    这样一想,司徒远彻底放下心来,随着顾明琴,先一步向前走去,顾明琴紧随其后。

    “明琴……”当顾明琴路过自己身边时,顾家栋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顾明琴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亲人,自是一阵难过,毕竟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说:“三叔,你帮我照顾一下明音和岳冲,我很快就回来。”说罢,颇有深意地看着叔叔,之后甩开他的胳膊,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去。

    “大姐……”顾岳冲试图追过去,却被三叔紧紧地拉住。

    顾家栋看明白了,顾明琴是下定了必死的决心,为了保卫顾家的秘密,要和敌人同归于尽。想起自己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那一巴掌,心里顿时内疚无比。现在的他不敢奢望顾明琴能够全身而退,只希望她能够成功。如果司徒远死了,东丽士兵群龙无首,必定是不堪一击。总而言之一句话,顾家的东西、华夏的宝贝,绝对不能落在敌人手里。

    “哎哎哎,老三老三。”就在这时,顾家韦凑近家人,压低声音问道,“咱们家那不见人的宝贝到底是什么,值多少钱……”

    “不知道。”顾家栋没好气地答道,显然是懒得理他。

    顾家韦却是听不懂人话,不依不饶:“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些年,你们天天和明琴在一起,她都知道的事,你怎会不知道……”

    “滚。”顾家栋显然是气急了,大喝一声。

    顾家韦一听这话,不满了:“你刚才说什么,你叫我滚?我是你哥,这是我家,家里的事,我当然应该知道……你你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话未说完,就发现顾家栋沉下脸来,目光有点阴沉,如同刚才顾明琴一般,让人心生惧意,不敢面对,本能地向后挪了几步。

    谁知就在此时,对方猛地抓住自己的衣领,把自己拉到面前:“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司徒大人如果知道了……”

    “顾家韦,别以为自己真的是个人物,若不是为了咱们顾家的东西,东丽人会看的上你?放聪明一点,不要得寸进尺,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你。不孝之子,惟有死路一条。”顾家栋警告道。对方半眯起眼睛,好像是不屑一顾,“怎么,不相信是不是,那我现在就成全你。”

    说罢,猛地伸出手,掐住对方的脖子。虽然是身受重伤、浑身无力。但顾家栋还是咬牙切齿,使尽力气,只看得顾家韦在自己手里翻了白眼……

    “三老爷,手下留情啊,三老爷……”眼看着顾家韦奄奄一息,顾忠疾呼一声,本能地伸出手,试图去抓顾家栋。

    顾家栋本来就力气有限,被他这么一叫,立马偃旗息鼓,松开了手,捂着胸口,长咳不止。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过顾家韦,愤怒地指着他,再次发出警告:“看着一母同胞的情分上,这一次,我先放过你;若是下一次,你再敢帮着敌人威胁明琴,休怪我不留情面。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为民除害……咳咳咳,咳咳咳……”

    顾家韦和他一样,也是长咳不止,不断地翻着白眼,痛苦不堪。没想到顾家栋受伤严重,力气还挺大,如果再持续一会,怕自己真的是要死在他手里了。虽然脑子里到现在为止,仍然是混混沌沌,可有一个决定,顾家韦却是更加坚定了,来日自己掌管顾家,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些人逐出家门,真的是太可怕了……

    兄弟俩反目的这一幕,陈家父女看得真真切切,禁不住回头,相视一笑,二人心照不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顾明琴和司徒远刚出顾府,便看见慕容秋慢慢地走了过来,在他的身后,还拖了一个衣衫褴褛之人。慕容秋走近二人,二话不说,便把那人摔在了司徒远的面前,拍了拍手,好像是如释重负—

    “终于找到了。司徒大人,交给你了。”

    “你这是……”司徒远看着地上满脸黑灰的破烂男子,蹙起眉头,不解地看着慕容秋。

    “爆炸之人。”慕容秋简而答之。

    “爆炸之人?”司徒远越发不明白了,慕容秋到底想说什么。

    慕容秋显得耐心十足,非常平静地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顾府一直以来是我们保护的地方,哪怕是轰炸,我们的人都尽可能躲避。没想到这个时候,顾府居然发生了爆炸。”慕容秋说着,好像是下意识地,向顾明琴看了眼。回过头来,再次解释道,“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怕是想释放毒素,或者是彻底销毁。所以来到这里之后,我就四处寻找,希望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顾府后面的那条街上发现了此人。看来是爆炸之时,被崩出去的。”

    “崩出去的?”这一下轮到司徒远瞪大了双眼,瞠目结舌了。

    慕容秋点点头,接着说下去:“最关键的是,我在此人的衣服里发现了这个……”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两个圆滚滚的黑色物体。

    顾明琴好奇地看了一眼,不明白是什么,但身旁的司徒远却已经变了脸色。

    “还有……”慕容秋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俯下身去,蹲在那人面前,扒开他脸上的灰尘,“你看看这个人是谁?”

    只一眼,司徒远就双眼冒火、愤怒之极,原地踱了几步,返过身,快步走入了顾府。

    这是怎么了?顾明琴不明所以,这个被炸得奄奄一息之人到底是谁,为什么看见了他,司徒远会如此愤怒,自己要不要跟进去看看?犹豫不决之时,顾明琴突然听见脚步声响起,回过头来,慕容秋已经是近在咫尺。

    “你要干什么?”看着这男人越发逼近,顾明琴不由自主地向后移退,言语间带着些警惕的味道。

    似乎是不愿让女人觉得紧张,慕容秋在据她不近不远处停下了脚步,笑着挑挑眉:“等一会可是有一场好戏可看哦。”

    “好戏?”顾明琴微微蹙眉,不能理解,他的话什么意思。

    “是啊,我保证顾女医看过以后,自会非常满意。”男人看着她,依然如故,嘴角挂着温柔之笑,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我看了,满意?”顾明琴越发想不通,现如今家园被毁、束手待擒、朝不保夕,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自己感到所谓的满意。对方闭着眼,微笑地点头,看来是充满了信心。此时此刻,顾明琴越发觉得此人的神秘。他明明是东丽人,位居高官,却处处帮着自己,在司徒远面前为自己解围,难道只是如他所说,看上自己了?

    何况,随着二人越发的相处,顾明琴越来越觉得他像那个人,尤其是他那双含笑的眼睛,如同梦里一般,温柔地看着自己。

    “你到底是谁?”顾明琴终于忍不住,开诚布公,道出心里的疑问,并目光正色,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试图寻求答案。

    此话一出,慕容秋顿时变色,转过头去,不再和顾明琴目光相接,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两个字—冷酷。

    此人越是这般,倒越是让顾明琴觉得自己并未猜错,他就是他。可为什么……

    “司徒大人饶命啊,大人你慢点……”

    身后突然响起哀求之声,顾明琴觉得熟悉,回头一看,只见那司徒远快步而来,身后拖着一个人,只是这个人不同于慕容秋所带之人一般半死不活,此人却是活的逍遥。对顾明琴来说,此人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对方不是别人,正是那杀父仇人—陈锦显。

    只见司徒远将陈锦显拖到门口,用力一甩,将他甩下楼梯,厉声喝问:“陈锦显,你给我好好看,这是谁,这是谁?”

    陈锦显年纪也不小了,被这么一摔,顿时觉得头晕脑胀,浑身好像是散了架一般,疼痛难忍。以手撑地,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仰起头,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那个“死尸”,顿时脸色大变,连忙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向后挪动。这时突然有人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发髻,把自己向后一拉,陈锦显立时觉得疼痛难忍,马上就要死了一般。

    “陈锦显,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拽着他的发髻,司徒远目光充血,愤怒地逼问。

    “我我我……我不知道。”陈锦显咬紧了牙关,强忍着剧痛,艰难地答道。

    “你不知道?”司徒远先是眯起了眼睛,然后陡然间手臂猛地一提,陈锦显顿时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就连顾明琴这个旁观者看在眼里,也免不了打了个寒战,不寒而栗。

    “大人,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说,我说。”很显然,在司徒远的武力攻击下,陈锦显选择了屈服。对方微微地松开了手,疼痛马上缓和了一些,如释重负般,陈锦显长松一口气,但也不敢耽误太久,急忙解释道,“司徒大人,我承认,陈果是我陈家人,是我的贴身仆人,可这件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哦,原来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家陈果,是陈锦显的贴身奴仆。顾明琴总算是明白了,不经意地抬头,碰上那慕容秋含笑的眸子,得意地冲自己挑挑眉,顾明琴恍然,原来他说的“好戏”就是这个啊。看到陈锦显被司徒远如此折腾,的确是大快人心。只不过陈锦显辩解,这件事与他无关,是真的吗;司徒远会相信么?

    “与你无关?”司徒远眯着眼,眸子里满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