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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讹兽

    龙女运道成,千里赴泰北,直入八卦宫,谁识天机格。

    前面说到当归置气,不知去向。而我刚住进这八卦宫,除了千钰,一个人也不认识。实在闲的无聊,就到处瞎晃悠,顺便看看能不能碰到当归。

    这八卦宫里穹盖透风,光线可以从上面斜射下来,正好交叉到八卦宫底部形成一个个神秘的图案,似玄鸟衔玉又似青龙抱崷,看来这个八卦宫真不是凡夫所凿,心中顿时暗暗惊叹。凝心定神直往八卦西北角,乾卦方位坐定,来观测这光照神纹的变化。只见这光纹从八卦震宫到兑宫、五宫神纹变化多端好像是在诉说什么故事。揣摩一阵,抓耳挠腮不得其解,时间又不早了,想必当归见我这么久没去找她,更加生我气了。

    然而这八卦宫部门众多,道路四通八达,我将里里外外转了个遍也没见到当归的影子。心道也许是回房间去了。没成想我回到房间看她也不在。这小东西不应该啊,虽说是第一次进城,但至少也是活了上百年的老妖精了吧?离家出走这事也得有个度,一时无法,便又出门寻找。

    兜兜转转来到一处楼梯间,原来这八卦宫不止一层,下面还有空间。便推开楼梯间的木门,往下探去。下一层仿佛挑高也有七八米,楼梯步数明显偏多。而且也没人,不像楼上,人多得如同菜市场。我猜想当归那家伙多半是跑到这楼下来,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一路无人,通道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我轻手轻脚的走着,顺便观察这二楼构造。通道两旁每隔几米便有一扇八卦门,一路看过去,每扇门上都写着不同的字:赤、帝、肥、横、螭、负......不明其意,便继续四下探看,这里格局倒也精妙,却又与那一楼不甚相同,寥寥几眼,一时间也找不出问题所在。只好继续在这通道里寻找着当归。不多时,听到几声幽幽暗暗的歌声,温柔,婉转,又凄凉。有人?

    屏息静声,侧耳倾听,真真切切是有人在唱歌。循着歌声走去,越往里走,歌声越明显。我有些好奇,径直走过去,停在一扇名叫讹的门前。虚掩的门内传出清晰的歌声,温柔得能融化男人的骨头。我轻轻推开门,只露出一只眼去探看里面的情况,没想到看到当归那小东西,傻乎乎的坐在里面,随着歌声摇头晃脑。我轻唤一声,见她出神不理我。心道这当归不是女孩子吗,这是...要弯的节奏?

    再抬头往前看,里面竟是一个监狱。手臂粗的铁栏杆一字排开,整齐的排列在房间正中,靠近门口的地方安有一桌一凳,像是审问用的,其他再无一物。

    再定睛看那栏杆里关押着的东西,似兽非兽,长着人面兔身,脸蛋倒还漂亮:柳叶眉下丹凤眼,一只小巧玲珑鼻显出文静、温柔的形态,两片朱唇温润有光泽,笑起来露出细细白白的牙齿,模样甚是惹人怜爱!怪不得当归看傻了眼不肯走。

    这唱歌的东西非人非兽,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好推开门大大方方走进去,准备拉着当归离开。当归不走,可怜巴巴的望着我,眼里噙满泪水说:“悦卿,她太可怜了,我们救救她吧。”我这时还算冷静,摇摇头说:“这肯定不行啊,六爻门既然把她关在这里,一定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我贸然放她出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况且你看这铁栏杆,跟我的手臂差不多粗细,我就算有心也无力啊!”当归这傻狍子听我一说,竟然绝望的哭了出来,跑过去抱着铁栏杆不肯走。

    我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恨铁不成钢也无计可施,准备上前去把当归抱出来。这时那栏杆里的东西开口说话了,不是我能听懂它的声音,而是它真的开口说了人话。这人面兔身的东西端端的蹲坐在地上,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样子,声音像春天的百灵鸟,清脆又甜的对我说:“菩萨,您不用救我,我本无欲无求,离开这里也无处可去。只是这地宫太过枯燥无聊罢,今日多谢当归小妹陪我说了一会儿话,以解心中烦闷。”

    我见这东西倒是识趣,摆摆手道:“我家当归不懂事,来此扰了仙家安宁,我这就带她走。”说着,双手就伸出去抱当归。谁知当归以死抵抗不愿离开,搞得我一头雾水。今天这是犯了什么浑,非要在这地宫里陪着一只异兽?

    无奈之间,又听见栏杆内的东西开口说话了:“女菩萨,我见你年纪虽小,但见识却不浅,见到我也不害怕。只不过能出入这六爻门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我也不搭话,只觉有些头晕,心里想着怕是没吃早饭午饭,饿着了,急着想早点带当归出去吃顿饭。它见我未接话,便接着说道:“我看女菩萨这面容,与我相识的一位故人很是相似,不知道......禹清秋是您的哪位?”

    我一听这东西竟知道我母亲的名字,惊诧的问道:“你与禹清秋什么关系?”

    它呵呵一声,笑盈盈的对我说:“当年我与那帝江落难于贵阳之地,危难之时,幸得禹清秋和白先生搭救才得以逃脱,事后我和那帝江便决定拜在清秋菩萨门下,愿一世辅佐她。后清秋菩萨带着我们回到六爻门中复命。那时正值镇压天池水怪之际,清秋菩萨与白先生便带着我和帝江到天池斩杀水怪,不想这却是六爻门中安排的一出阴谋,目的是要......”它说到一半,停下来,捂着脸似在哭泣,我着急的趴在栏杆上追问:“目的是什么?你别哭啊,你快告诉我后来怎么了?”

    这东西见我着急,也停止了哭泣,双眼红彤彤楚楚可怜的接着道:“目的是要铲除清秋菩萨和白先生在六爻门里的地位,呜呜,那清秋菩萨在天池,被六爻门中的人强行封印在池里,终日生不如死。白先生受了巨大的刺激,整个人变得痴痴傻傻,也被六爻门禁锢在天池,日夜派人守护,不许离开,以免他下山恢复神智后到处乱说。”

    想到那素未蒙面的爹妈,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我的心如刀割般阵阵抽搐着疼,眼泪不自觉得盈满双眼。我不敢相信,自己投奔的六爻门尽然就是残害父母的罪魁祸首!一时无法接受它所说的一切,双手抓着铁栏杆,低着头哭得快要背过气去,当归更是哭倒在我脚下,死命的挣扎,想要冲进铁栏杆里去陪她。无奈肥肉太多,卡在半中拦腰不得动弹。

    它见我哭得如此难受,伸出毛茸茸的兔爪子拍拍肩头,安慰我到:“其实你父母也不是完全没救了,当初我与那帝江被服,便是因为我俩合力便可救出你母亲。六爻门知道后,就将我们日日夜夜幽禁在这地宫里。以防我和帝江有朝一日去天池解除你母亲的封印。”

    我一听还有希望,心里顿觉安慰,连忙止住哭泣,小声抽泣着问它:“怎么才能放你们出来?”

    它眼仁骨碌碌一转,说:“放我们出来也不难,将你那胸前的玉佩置于桌上,割破指尖血加强念力,再结旬空印七七四十九次,这铁栏杆便会消失了。”

    我毫不犹豫的走到桌前,取下玉佩之后,心中顿有隐隐不妥之感。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愤怒充斥着我的理智,狠狠的一口咬破无名指,点在玉佩上,鲜血瞬间被玉佩吸收,随之散发出祥和的光泽,我紧随其后的结了四十九次旬空印。铁栏杆便真的渐渐消失。只见卡在栏杆上的当归噗通一声掉在地上,哎哟哟的叫唤着。

    人面兔身的异兽见封印解开,仪态优美的踱着步子走出来,不紧不慢的,举手投足间,灵气四散,优雅得好似从未被这禁锢消磨了心智。只见它冲我微微的一笑,道:“女菩萨,我们带着帝江去救你父母罢!”它说话那模样温柔得紧,竟把我激动得五迷三道的。心中顿时豪气万丈,仿佛下一秒就能救出父母了!

    这异兽优雅的走在前面,出了门,我和当归两个如同护卫似的,雄赳赳气昂昂的一字排开紧随其后。一人俩禽兽走到一帝字门前,推门而入,只见房间的格局摆设与前面那房间一般无二,栏杆内关押着一头丑陋的异兽,全身通红,蛇尾,六足,背有四翅朝天,而无头,体型活像一只布口袋。人面兔身的异兽走进栏杆处开始优雅的唱歌,里面的那只布口袋听见歌声,也随之翩翩起舞,如果不是它长相实在欠佳,这一幕倒是挺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