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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宫灯亮了

    一个悲伤过度的人脸上最后的表情一定会是夸张大笑得,如果悲伤的你到最后也没有夸张的大笑出来,那样的结果只能说明你还不够真的悲伤。

  沈落落有意识的时候眼前是黑暗的,以至于开始她还在怀疑自己的这种意识究竟是不是人还活着的意识,因为她的眼睛怎么睁都睁不开。

  当一个人眼睛睁不开的时候通常会做的是动动自己的手和脚,她动了自己的双手。

  幸好她的双手还能有意识的活动着,只是她活动的双手触摸到是一件很是柔软的东西,同时双手上的触觉还告诉她她触碰到的东西是有余温的。

  她触摸到的会是什么呢?

  慕容尚有意识的时候最先感觉到的是一双柔软温暖的手,也可以说他的意识是被这双温暖的手给唤醒的。温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所过之处虽然温暖但却散发着骚臭的气息。这又会是谁的手呢?怎么会是如此的味道呢?

  这当然是沈落落的手,那阵阵的骚臭之气来自她的衣着,这是真正的沈落落害怕她俘虏之后受到敌人的欺凌故意将腥臊之物泼在她的身上所留给她的气味。

  两个人的眼前都是黑暗的。两个人一个是躺着的一个趴着的,说的准确一点就是沈落落此刻正趴在慕容尚的身上。两个人之所以眼前都是黑暗的,并不是两个人都已经死了,而是他们两个人现在被活埋了,躺在华丽的马车中被活埋了。猛烈的沙尘暴席卷着狂沙将所过之处统统覆盖,要不是马车有空间夹层,恐怕现在两个人真的就没有任何意识了。

  沈落落的眼睛之所以会睁不开是因为被浓稠风干后的鲜血粘住了眼皮。鲜血不是她的,鲜血是慕容尚的。破损严重的马车有一段尖锐的木屑从慕容尚的身后扎在了他的左臂上,而沈落落的头颅就靠在慕容尚的左臂上。可以这样说如果没有慕容尚左臂的阻挡,这段尖锐的木屑也许会扎进沈落落的头颅,那样沈落落现在恐怕就真的没有任何意识了。

  两个人刚刚经历了什么呢?

  慕容尚的马是跑不过沙尘暴的,虽然他们成功的摆脱了群狼的追击,但狂烈的沙尘暴更像是一张巨大的口将他俩生生的吞咽了下去。两个人和马瞬间变成了起飞时的风筝,摇摇晃晃的漂浮在了空中。骏马很快的就从他们的身边脱离了出去,像坠入漩涡中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落落没有看到慕容尚,她只是感觉到有一双大手从她的身后死死的抱住她,将她按压在一个充满温暖气息的怀中。慕容尚的手抱她的位置其实是有些尴尬的,但是现在两个人已经徘徊在生死边缘又怎么会去在意这些呢?

  沙尘暴中你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因为你就算不睁眼也知道围绕在你周围的除了沙子就是碎石块。慕容尚还是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碰到了一件东西,他睁开纤细的眼孔看到一辆没有马匹的马车。

  漂浮在沙尘暴中的人就如同沉入水中的溺水者,什么都会看成是救命的稻草。马车不是水中的稻草,它更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木船。在沙尘暴中抓住它也许真的会保全性命,只是慕容尚的双手现在正死死抱住沈落落,根本腾不出双手去抓握。

  松开双手抓住马车慕容尚想要自己活下来很是容易,但他的双手和头脑努力几下之后还是选择了没有放开沈落落,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刚刚认识的人如此情深意重,就如同相恋多年感情深固的恋人。他到底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他内心深处那点所谓的善良让他变的如此优柔寡断了吗?

  成大事者绝不能如此的优柔寡断,身为皇子带兵出征多次的他又怎么会在此时变得如此犹豫不决呢?这不是他的性格,更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也许就在今天在他看到了她的目光之后他整个人的心灵世界都已经彻彻底底的被改变了。

  慕容尚的双手虽然不能松开,但是他还有双脚。狂暴的沙尘暴也许非常想可怜他们两个人一次,竟然将有些残破的马车席卷到了他们的身旁,慕容尚抓着了这个机会用脚勾住了马车的木桩,然后身体用力一旋从有些破碎的窗户挤进了车厢,尖锐的木屑就是在这个时候从他的身后插在了他的左手臂。

  两个人挤进车厢之后的情况也并不太乐观,两个人就像油锅中的食材在车厢内随着沙尘暴来回翻转着,沙石如同佐料般的从马车车厢的破碎处夹杂进来,在车厢内跟两个人的身躯搅合在了一起。

  跟沙石一同搅合凑热闹的还有慕容尚的鲜血,他的鲜血迷离了沈落落的双眼,也渐渐的迷离了两个人的直觉。

  这就是两个人昨天晚上的经历,也可以说是生死的历练。巨大的危险面前选择死亡也许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要选择坚强的活着却需要非凡的勇气。

  沈落落此刻的样子非常的不好,可以说糟糕到了极致,如果现在有光亮让慕容尚看到的话,恐怕他也会被惊吓到本能的窜出好几米远。

  风干的鲜血宛如丑陋的胎记盘踞在她的脸上,污浊的侍女衣着散发着腥臊的气息。这样的一个女人如果还有那个男看到之后还会能抱住不放的话,除非这个男人不光要眼睛瞎了而且连鼻子也要坏掉。

  慕容尚的眼睛没有瞎,鼻子也非常的灵敏,虽然没有光亮,但那浓烈的骚臭之气却紧紧的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混沌的头脑保持着清醒。

  “我们还活着吗?”

  “我们当然还活着,如果已经死了的话又怎么会伸手抚摸我的脸呢?”

  “那是你的脸吗?我还以为是个热乎乎的烧饼呢?我们这是被困在那里?”

  “你也许是太饿了吧!我们被困在你们公主的马车里,而马车现在好像被埋在了沙土之下了。”

  “我们公主的马车?那你想不想吃牛肉干呢?”沈落落从慕容尚的身上缓缓的坐了起来,她此时的样子就如同一只困顿的小猫离开自己心爱的小窝充满着不舍。

  沈落落在车厢内慢慢的摸索着,没几下她竟然真的摸索出一只羊皮袋来,只不过这羊皮袋中装的不是牛肉干而是酸羊奶。

  “这个你喝吧!虽然它的味道不如你们男人常喝的酒味道鲜美,但至少能够帮助你恢复点力气。”

  “你有喝过酒吗?你怎么知道酒的味道一定是鲜美的。”

  “我虽然没有喝过酒但是我看到过男人喝完酒之后的样子是陶醉的,所以我断言酒的味道一定很是鲜美的。”沈落落的脑袋是不是幼稚的呢?

  “那是因为你看到的人都没有喝醉,有的人喝酒的时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的人其实都是在自己往自己的心里增加伤痛罢了。可以说喝酒的人都是在自我救赎。”慕容尚努力着立直了身子。尖锐的木屑依旧插在他的左臂上,剧烈的疼痛让他险些再度昏怯过去,不过还好伤口没有鲜血流出来。

  “找到了,找到了。”黑暗中突然传来了沈落落充满喜悦的话语,这突然传来的话语虽然喜悦但却吓了慕容尚一惊。她找到了什么呢?

  “我就记得我有放牛肉干在这车厢内的。”

  “你记得?你对你们公主的车厢内的陈设很熟悉吗?”慕容尚突然间冒出一句听似漫不经心的话语来,但这句话语却让沈落落的身躯惊的差点颤抖起来。

  一点都没有错,对公主的马车车厢内的陈设这般的熟悉归其原因就只能是一个,只有公主本人才会做到如此的熟悉了解。

  “那是因为我们公主娇艳的很,生活起居从来都是我们这些侍女来搭理安排的,所以我才会对她车厢内的陈设这般的熟悉,这些东西都是我放置进车厢的,来给你这个牛松糕吃。”沈落落的话语说的镇定自如很有道理,黑暗中她不知从那里又翻出了几块牛松糕岔开话题般的送到慕容尚面前。

  慕容尚淡淡的放下心中的疑团,虽然这姑娘身上怎么想都有那么多的疑团,但是现在这样的处境似乎什么事情都应该释怀无谓的遗忘掉。

  “我的马好像来了,它好像还活着。”黑暗中慕容尚突然间开口说道,他的话语说的太突然了,以至于惊的沈落落吃咬在嘴里的牛松糕差点喷出来。

  “你的马?刚刚是我们骑的那匹大白马吗?它怎么可能还活着呢?就算能活着也不见的它能找到我们,你以为它是猎户打猎时跟随的猎犬吗?它的鼻子……”沈落落的话语说到这里就突然间停住了,因为她听到在车厢的一侧有沙沙的挖掘声。

  慕容尚的大白马不仅活的好好的,而且还真的找到了他们,万物皆有灵性,整天朝夕相处在一起久了有时难免会有点感应的。

  也许马车被沙子覆盖的并不深,也许两个人的运气足够的好,掩埋马车的地势较高,大白马用前蹄挖掘了几下之后掩埋马车的一侧流沙竟然跨塌了下来,漏出了马车的一侧。

  突然的光亮并没有让两个人的眼前一亮,相反的却是近乎眩晕的黑暗。当大白马鼻缝间的气息透过破损的车窗流溢进车厢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睛总算恢复了正常。

  “你好像受伤了,我先看看你不要动。”沈落落那张让人看后颇有点恐怖面容上的眼睛铮铮的望着慕容尚,她快速的伸出右手放在了慕容尚的胸前,那意思简单明了你不要动。

  慕容尚的身体没有动嘴巴却惊讶的张开老大,因为沈落落此刻的样子足够他找一万个理由去说服自己不要动。

  “你的右臂被木屑刺伤了,幸好此刻鲜血自己止住了,不然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你还懂些医术?”慕容尚好奇的问道。

  “多少知道一些,而且这马车的车厢内正好有用来疗伤的药。”沈落落说着又从车厢的一侧翻出一个红木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