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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巍巍大翌 第六十六章 一人他人情反复

    修昭心知她主意一向都大,所以也不再继续做这些劝说之类的无用功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打算,如此一来,届时若是场面陷入了僵局,他也不至于毫无应对之策。

    郡主殿下向来都是很少拂逆少将军的一腔好意的,更何况今日来这儿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同他通一声气。

    “昨日宫里传了消息来,说是今年的芳华宴一应用度按国宴的规格来办。”

    郡主殿下自认说得是很细致了,免得少将军疑虑层出不穷的,又要开始问个没完没了。

    “据悉赢渠与南疆使团之中均有其本国公主一同随行,所以皇兄的意思是把接风宴和芳华宴一并给办了,户部那头也不至于又整日整日地哭穷。”

    户部整日哭穷,是彼时圣英帝的原话了,虽是带着几分玩笑之意,但说的却也是事实如此。

    然而即便如此,慕长安刚说完便又瞧见了身前的人那一脸不可描述的难言神情,遂住了口,想听他说。

    “法子倒是个好法子,可是咱们大翌自己人还成,但芳华宴上那么多女眷都在,这若是被那群不知礼节的蛮子冒犯了一二,那可就是平白结了怨呀。”

    不同于受儒家礼教影响颇深的中原地区,大翌周边诸国是毫不在乎所谓礼法规矩的。

    他们不知诸子百家为何物,只是信奉强大的武力可以掠夺一切,而力量则可以征服一切。

    修昭所谓的平白生怨一说,则是指众所周知宫里把今年的芳华宴全权交给了九章王府的长安郡主操办。

    若是芳华宴上出了什么差错,那九章王府就是头一个脱不掉任何干系的。

    在修昭眼里看来,那些个后宅妇人一辈子头顶也就看得见那么一寸的天地,心思免不了过于狭隘,若是出了什么事儿,肯定是得算在长安头上的。

    若是平白就在暗地里被人结了怨,留下祸根,今后无意间因此被人去钻了空子,反倒是不好。

    这世间诸事总归是小人难防。

    修昭说的意思,慕长安心里倒是没什么章程的。

    修昭看她神色自若,便知道她并没有把他方才的话听进去。

    其实仔细想想,修昭也是十分理解的,长安出身不凡,又是被宫里那位荣宸长公主亲自教养出来的。

    荣宸何许人也,先帝一朝的嫡出公主,那更是顶顶尊贵的身份了。

    这样的出身自然是不惧于任何人的,结缘也好,结怨也罢,那都是贵人赏赐下的福分。

    但如今则不然,修昭的考虑又多了一层,九王已经殉国,长公主又久居深宫,不可能时时看顾着长安,自古以来就是小人的暗箭难防。

    是以,能不凭空与人结了怨气自然是最好。

    修昭虽然看似行事不拘小节,但一向粗中有细,只是平时用不着他动这些脑子,如今回了京城,自然又不一样了。

    在这盛京城里,有时候行差踏错半分,或许日后都能收到灭门之灾,这绝不是什么危言耸听。

    这些个高门府邸的后头宅院里之间乱七八糟的心思和事儿,认真想来,修昭可比长安还更要明白几分。

    看他一脸顾虑,长安郡主好心决定她要讲得更细致一些才好。

    于是她继续说道,“这是皇兄的意思,我朝民风逐渐开化,周边草原诸国又从来都是不知礼法为何物的。”

    “若是两宴合办,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节省一大笔国库开销的费用,有大翌所有栋梁之才列席,诸君同堂也可彰显我泱泱大国的威严气度和天朝上国的锦绣繁华。”

    “那你打算怎么做?”

    少将军在她说完后便立刻开口询问他想知道的重点。

    “走一步,看一步。”长安郡主极认真地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少将军有一瞬间觉得是他的耳朵坏了,所以才听岔了。

    他几乎以为刚才听到的是她的玩笑话,但她又着实不是喜欢开玩笑的性子。

    待修昭端视她面上神色不似作伪,看她当真是认真至极的样子,不由地心口一噎。

    良久之后,少将军还是没忍住,生怕她听不清楚似的,极缓慢地又开口问道。

    “什么叫走一步看一步,合着你什么打算都没有,就想着到时候随机应变了?”

    “不然呢?你以为我有多大的能耐,这才回京多久,就能在那样的外交国宴上冒着损了皇家颜面的危险布下那样一盘大棋?”

    若她当真如此做了,必定牵扯甚大,即便短时间内能让人查不到证据,占了口说无凭的便宜。

    但人心莫测难控,有时候有些事情本就是不需要任何证据的。

    在帝王眼里,宁杀错不放过。

    而她,自然也是绝无可能不会被帝王所猜忌的。

    而一旦起了疑心,有心去查,层层抽丝剥茧之后,那朝阳殿上的帝王恐怕是得日日难安,夜夜辗转难眠了。

    所以慕长安心里再清楚不过,她万万不能打草惊蛇,过早地暴露出她手中的筹码。

    更何况,她是宗室之后。

    “阿昭,我是慕家的女儿,我身体里流着的是慕氏皇族的血,我的血脉里承袭的是我父亲,帝国神策大将军的骄傲和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