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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生风还活着

    那一丝魂力给了生风之后,天机老人竟然有种将失去所有灵魂力量的不妙的危机感觉,此刻不仅灵魂力量已告枯竭,生命力也损耗的极为严重,仿佛风中摇曳的一簇小火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就连身体里的力量都已消失殆尽,身体已是没有力气移动分毫,无法调整身体的姿势,天机老人的身体扭曲着极不舒服地斜靠着树,他不敢闭上双眼,生怕闭上双眼就再也没有睁开的机会了。

    事实已成,或者说是大错已经铸成,后悔的机会都不再有,发觉自己过去对于灵魂的了解还存在诸多偏差,过去他认为灵魂世界是一片土地或是一片海,给生风讲解时还说过油灯,而灵魂力量就是海里的水,就是土地上生长的一棵树,就是油灯点亮后放射出来的火焰与光明。以他近两千年的修行,当今之世已没有哪一个人的灵魂力量能够超越他,自满的认为他的灵魂世界是一片辽阔无边的大海,而他的灵魂力量有如一棵枝繁叶茂的苍天大树,别人修行灵魂力量只能是把油灯点亮,而他的那盏油灯已是放射出了万丈光芒。而给生风植入灵魂力量就是从大海里舀一碗水,就是从大树上摘下一片树叶。

    有了惨痛几乎可以说是险些丧命的教训,此刻天机老人有如醍醐灌顶般恍然认识到灵魂世界也许可以说成是海那么广阔,但灵魂力量绝不是水或是树,确切的说灵魂力量有些像是火苗。油灯点亮后的火苗可以照亮很大一片空间,靠近火苗近些还可以感觉到热,不论光还是热都可以算是魂力的表现形式,以魂力向对手发动攻击所用的也只有光和热,对灵魂本身的火苗并不会产生实际的影响。

    今天天机老人突发奇想要把自己的魂力分给生风一些,在切断与那一丝魂力的联系之后天机老人才发觉,分出去的那一丝魂力不是油灯的光亮,也不是油灯的火苗,不论光还是热都是依靠灯芯才存在的,光与火其实都是虚而没有实质的,没有灯芯光与火都不可能存在,根本就不可能把没有灯芯支持的独立的光或是火送给生风,天机老人送给生风的那一丝魂力当切断与灵魂的联系之后,没有有即刻熄灭是因为那是一点灯芯,有灯芯才有火,才可能放出光与热。

    想明白自己送给生风的其实是灵魂力量之源,是火种,天机老人也了然伤痛何以会如此沉重难以承受了。不论灵魂有多么强大,运用魂力有多少通天彻地的手段,灵魂力量的源头就像油灯的灯芯一样只有那么一点点。而不论是光还是火,可以利用,却终究是没有实质的虚像,所以天机老人才会受伤如此之重,灯芯受损就是灵魂的根基受损,进而影响到生命力,天机老人心中升起一股凉意,后怕中不住庆幸他这盏残灯还没有因此熄灭。

    天机老人的想法堪称壮举,也有资格因为这壮举受到后人的崇拜敬仰。想活动一下身体,使自己躺的更舒服些,努力了好久,身体已不属于他了似的终无法移动分毫,天机老人忍受着心中沉重不见丝毫缓解的悲哀,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生风,生风虽然没有醒过来,但他可以确认生风还活着。默默地做出了一个不会再更改的决定,为生风植入灵魂力量是他开创的,依生风目前半死不活的状况,这种制造天才的方法应该是可行的,否则生风只怕早一刻就死翘翘了,而天机老人也必定是性命不保,作为一代宗师他会把这一方法记录下来传给后人,其中有不完善之处还需要加以改进,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许有了这个方法,天下可以修行灵魂力量的人就不会再今天这般稀缺,而他年纪大了,经此一次就让他的生命力流失了七七八八,再也无力承受灵魂受损这么沉重的打击,所以植入魂力的方法只能是完全交给后来人了,至于他宁可直接去死也不会再去尝试为谁植入灵魂力量了。

    夕阳擦过山脊落到山的那一边,傍晚的暮色像是被搅得混浊的湖水,在谷地的天空中迅速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天光被遮住,谷地的夜晚也要降临了。

    生风的作息时间就是香春的时钟,生风只要进家门,就是到了该做午饭或是晚饭的时间,生风一直都很准时,香春也从来没有担心过时间。来串门的邻居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香春坐在木屋里突然发现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暗了许多。今天这是怎么啦?生风怎么会忘记回来提醒她到了该做晚饭的时间?

    香春在木屋外间引燃灶膛里的火,锅里的水都烧开了,想做晚饭却始终等不到生风回来。香春已记不清走出木屋向生风常去的山林那边张望过多少次,而这一次又是第几次从木屋里出来,依然没有见到生风的身影,倒是在木屋正前方差不多有三十米远的地方,看到一个年纪也就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瘦高的身材,白净的脸庞笔直的身板透出精干,潇潇洒洒地站在那里,侧面对着木屋,身上湖蓝色丝绸长衫纤尘不染。香春是绣娘,只是一搭眼已经看出那一身湖蓝色丝绸长衫绝对是上等的好料子,那是只有山庄里真正的大人物才用得上的,还有那衣服的做工,内行看门道,相比香春做的绣活丝毫不逊色。

    香春几年前还有山庄里的绣活做的时候,听山庄里来取衣服的管事说过,她做的衣服可是连盟主都穿过,毫无疑问出现在木屋前的这个男人也定然是个大人物,比起几个月前,拿着刀要杀死她们母子俩的那个山庄里的侍卫更有权势的大人物。

    看到是大人物,香春没有和大人物打交道的经历,也没有巴结过谁,不敢上前主动打招呼,更不敢明目张胆地走近那个看上去透着一股子冰冷威严气势的男人,悄悄打量几眼就匆匆退回木屋,香春有些好奇,窗户关上之后还小心的留了条缝,通过这条几手指宽的缝,不时向外张望。

    那个看上去很有风度,很有威严的男人关注木屋里香春的同时,也在顾盼着生风的身影。自从香春发现那个大人物一样的男人出现在木屋前,他就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已经很久了。看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他等的人不见出现,他也不动一下,也不见离开。

    天色更暗了。香春已经点亮油灯。依然见不到生风回来。一种不安的预感在香春心中无端地出现,并且还在一点点壮大明显起来,香春的心情受到影响开始变得焦躁坐立不安。轻手轻脚透着小心速度不是很快地走出木屋,木屋前面立着一个柱子一样的人,他分明就是冲着香春的木屋来的,这么长时间不言不动究竟准备做什么?香春忍不住想去问个明白,还想去更远的山林里找生风。生风只有在还很小才学会走路时候有过几次忘记回家,那时候走的也不远,自从去山林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忘记回家的情况。正因为这是生风去山林里以来第一次不准时回家,才让香春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心里也更加慌乱了。

    生风像小大人一样,虽然还不到七岁,但香春对生风的依赖,比生风对香春的依赖还要多。生风在山林里玩从来不用香春操心,而生风只是晚回来这么一会儿,香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香春认为生风不会忘记时间,一定是在山林里出了什么事,所以她一定要去把生风找回来。

    “快回去,这个人对你很危险!”

    “啊!”听到响在耳畔提醒她有如打雷一样的声音,正在小心翼翼迈着小步往哪个男人方向走近的香春,突然看到那个男人正把目光转向她,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刀尖一样透出犀利的气势,香春即使有心理准备也无法抵挡那么无情的气势的压迫,更何况香春还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只是一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女人,听到提醒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再也不敢向前迈步,双腿直发软,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克制着没有摔到跌跌撞撞地跑回木屋,扶着门框直喘粗气。用力把门关严,心还在砰砰的狂跳不止。

    香春很感激那个出声提醒她的人,不明白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没钱也没有权势,更不会妨碍到山庄里的大人们,那个看长相一点也不像坏人还很年轻的男人为什么对她会有危险?那么他对生风会不会也一样有危险?一想到生风,香春的心彻底乱了,只觉得一刹那天旋地转,脚下的木地板都有些飘摇了,扶着墙一步一步挪进里屋,透过窗户没关严的那条缝,香春只向外看过一眼就惊的张大了嘴。担心会发出声音,双手忙不迭的把嘴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