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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医痴国手

    老者抓起桌上的抹布擦了擦,低着头不看钱威一一眼,只顾拿起桌上的土豆再次流利地切了起来。

  钱威一见老者并不回答,便离开座位,走到身旁,说道:“想当年宇文覆身中数箭,命在旦夕,鬼医一把剔骨刀,瞬间剜出所有箭矢,伤口处竟无一滴血液流出,钱某惊为天人。想不到多年不见,鬼医的技术比起当年越发臻熟。”

  老者低着头,不冷不热地说道:“我本是老朽一个,做着迎来送往供人吃喝的小买卖,实在不知阁下所说的鬼医是什么人。”

  严泰正津津有味地喝着猩红酒,忽听得钱威一称摊位前的老者为鬼医,不由心中一愣,暗自低语道:“钱塘县一个普普通通的街边小贩竟然是鬼医,此人看起来其貌不扬,切出的豆腐却丝丝分明,乃非寻常人所能做到。‘大隐隐于市’,却是小时候师父所说,切不可以貌取人。”

  钱威一听得老者依然不承认自己身份,便强拉着严泰和花未晞穿过摊位,径直向店铺内走去。

  老者慌忙阻止道:“我这店不接待外人,要吃饭在店外等候。”钱威一不予理会,只是往店内走去。

  穿过窄窄的厅堂,来到一扇破旧木门前,钱威一推开木门,一股浓浓中药味道迎面扑来。木门外别有洞天,却是十分开阔的院子,院内一个偌大的水榭池塘上,花草鱼虫种类繁多。池塘上架着一个木制拱桥,直通向拱门。

  钱威一带着严泰和花未晞跨过拱桥,穿过拱门,来到一个四合院内。院内摆满了各色药材,院中一个和严泰花未晞一般年纪大小的总角童子正坐在一张木扎上,漫不经心地弯曲着膝盖,双脚蹬着铁转轮,在铁药碾内研磨着药材。

  突然有人闯入院内,童子一惊,跳起身来,急忙上前阻拦道:“这里不接待客人,要吃饭在店外。”

  老者不料钱威一如此决绝,径直闯入自家内院,慌忙追赶着来到后院,呵斥道:“说过了我不是什么鬼医。”

  钱威一笑道:“满园全是各类珍贵中药材,散发出阵阵药香,说你不是鬼医,只怕是不会有人信。”

  老者见无法再作隐瞒,说道:“是鬼医又如何,我已经多年不悬壶济世,还请阁下速速离开,另谋他人医治吧。”

  鬼医下了逐客令,钱威一不为所动,从怀中掏出几本旧竹简来。花未晞见这些竹简破旧,充满历史沧桑地痕迹,最上面的写着“五色诊脉”“敝昔医论”“脉死侯”“经脉书”“尺简”“六十病方”“病源”“脉数”“诸侯症候”等字样,顿时瞠目结舌道:“这…….这……..这是神医扁鹊失传已久的医书。”

  钱威一笑道:“钱某在江湖游历多年,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套扁鹊当年悬壶济世时所著医术。本人不懂医术,拿着此物也是浪费,今日我有求于鬼医,将其作为诊金如何?”

  神医扁鹊的医书一直是天下郎中眼中至宝,只可惜在西晋八王之乱之时,便流落民间消失不见了,没想到今日竟重现江湖,鬼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医书。一旁童子见鬼医被宝物迷失心智,大叫道:“老鬼医!看见宝贵的医书就想拿,那是咱能拿的吗?也不想想你多年前立下的规矩。”

  鬼医被一声叫醒,急忙回击道:“我鬼医立下的规矩我当然知道。”

  “阁下的宝物却是好东西,但我鬼医无福消受。”鬼医实在不忍看到唾手可得的宝物在眼前消失,只得背起双手,转过身去,背对着钱威一。

  钱威一知神医扁鹊的医书无法打动鬼医,便又掏出一个木制匣子托在手中。严泰见这匣子十分精致新颖,以金丝楠木为材质打造而成,上面雕刻着各类美丽花纹,镶嵌着珠玉和翡翠,整个匣子又用桂椒等名贵香料熏制,香气弥漫方圆数里,不禁暗忖道:“如此名贵精美的匣子,不知何种世间珍宝才能放入其中?”

  钱威一小心翼翼打开匣子,只见一道红光闪出,照亮整个院子,刺地人无法睁眼。红光暗淡后,见匣子内放着一个红色果实,其形状迥异于世间普通果蔬。

  严泰大惊道:“这是什么东西,怎这般光芒耀眼?”

  花未晞见此红色果实,目瞪口呆,缓了半天,说道:“传说昆仑山巅之上有种植物,其状如棠,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结出的果实黄华赤实,其味如李而无核,名曰沙棠,莫非这就是沙棠?”

  鬼医急忙转过身来,从钱威一手中抢过匣子,仔细打量匣子中果实,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形状,这颜色,这光芒,不是沙棠又是何物会有如此风采,没想到我鬼医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如此药材,真是多少世修来的福分。”

  严泰好奇问道:“这沙棠有何用途?”

  鬼医手中抚摸匣子,似抚摸自己乖巧的孩子一般,说道:“这沙棠乃是世间最为名贵药材,老夫也只是在书中见过。传说这沙棠无病时吃下可年年益寿,有重病时将其作为药引,可以极大增强药效,可为化腐朽为神奇的药材。话说当年彭祖yi外获得了此药材,吃了之后百病皆除,活到了八百余岁。”

  钱威一说道:“如此名贵药材加上神医扁鹊的医书一同送与鬼医作为诊资如何?”

  鬼医眼睛不离沙棠,不住的吞咽口水,说道:“好是好,只是老夫之前立下誓言,本世行医医死不医活,医繁不医简。”

  钱威一指着严泰说道:“我早早知道鬼医有如此誓言,你且看看这个少年,他身中蚀骨穿心散,说是已死之人只怕也不为过,自然不违背鬼医的医死不医活的誓言,他吞食了虚灵不昧珠,与体内阴阳两股真气相混合,毒性被不断加强,这种繁杂只怕除了鬼医也没人能够医治。”

  鬼医一把夺过钱威一手中的神医扁鹊医书,和着沙棠一起递到了童子手中,说道:“拿到师父书房里去,好生保管,如稍有一点擦碰,小心你的皮肉。”

  童子称了声诺,便抱着两件珍宝走到后院去了。

  鬼医疾步走到严泰面前,仔细瞅了瞅其面庞,见其印堂乌黑、嘴唇红紫,搭在手腕之上,察觉脉搏紊乱,气血不畅,不禁笑道:“这小子真是命大,阴阳两股真气冲撞本就是死路一条,却因吞食了虚灵不昧珠,暂时被压住,保的一时性命。因为吞了虚灵不昧珠,这体内的蚀骨穿心散毒性被无限放大,只怕不用九九八十一天,只在这一两天时间便会毒血攻心、不治而亡,今日却又找到了我,只怕这天下除我之外再没有人能医得这疑难杂症了。如此好的病例,你不给我诊资,我也会医,但既然给了,就别想再要回去了。”

  钱威一突听此言,气的浑身发抖,却又因有求于他,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强作欢笑道:“鬼医,我不需要医好他,只需要在他没死之前,取出肚子里的虚灵不昧珠。”

  鬼医说道:“原来你只是想要他肚子里的虚灵不昧珠珠,这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