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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69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那也不过是一场大热闹。

  闹得多凶,多吓人,当时看的瑟瑟发抖,事后于己无关,老百姓的日子该过还是过,甚至正经好过了不少。

  为了抚平年间几件大事带来的震动,年假结束恢复办公后皇帝下的第一道就是各种安民抚民的诏令,开恩科补充官场新鲜血液,赋税摇椅上头都有免减,又有京城势力大换血,掉落的便宜也适当的扔出去不少,比如一直被傅宗书和六分半堂占着的一些产业门路什么的,引了不少有意的人进京,也给京城带来了不少新气象,官道上一时车马往来络绎不绝。

  一行连人带货物的小车队混在里面半点不打眼。

  嗯,看上去就像是一伙从京城进货要回老家去售卖的普通布料商人,还是随行带着制衣师傅的那种呢,非常专业。

  专业到宫九看着都觉得伤眼睛。

  “你差不多就行了,这也没有外人,不用做戏做得这么全套吧。”

  宫九这么能忍的人,忍了三天终于还是没忍住。

  实在是在他看来,应全这个人已经超过了他的理解范围。

  宫九这个人,极致就是他贴在身上的标签,永远高高在上如坐云端,像朵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身上衣服连个褶子都不能有,即便是戳到他的病灶,发作的时候满地打滚要人打他,说实在的,能这么不管不顾地完全顺应自己的内心,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这家伙活得就是一个特立独行,人生的字典里就没有中庸这两个字。

  像他以前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出鬼没的。

  但是他还是他,潜行也要做自己,扫尾那都是手下人的事情。

  某种程度上来说跟那些只要把看见自己的人都干掉就算是完美潜行的铁头娃们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几天的日子也算是让宫九大爷开了眼了,然而他并不为此感到高兴,他大爷的为什么要来自找麻烦。

  说后悔倒是谈不上,宫九也是开始不能理解不久之前主动跟柴永焌做了一笔交易,死活非要跟着应全出来“见世面”的自己了。

  他早该知道,能跟他那个堂兄弟混一对的,这就不可能是个什么正常货色。

  不惹人注目出行的办法那么多,应全就非要做戏做全套。

  说是小布商的车,就肯定是那个档次,什么外头看着不打眼,里头内有乾坤的配置,那都是不可能有的,就是硬座马车,颠起来屁股能硌紫的那种,更别提拉货的车里放不下,坐人的车里还堆了半车布料,挤得宫九只能坐在布料中间挤出的小空位上,左手边一摞麻布,右手边一摞棉布,动弹一下都困难。

  这是绸缎精贵,都放在货车里存着,不然他能把布料都给抓抽丝。

  宫九本来还觉得狭小的空间更好施展,说不定能沾点便宜什么的,结果……

  除了腰疼,就是眼疼。

  这回应全扮了个中年裁缝,不,是人到中年终于攒够资本开了个小布行兼卖成衣的裁缝,人设非常齐全。

  虽说宫九扮的是他带来的账房,硬是被应全套了一身青布袄子,脸上也被易容成一个有点儿市侩面目沧桑的半老头子,但应全这么讲礼仪的人,当然还是要把主座让给宫九这位太平王世子坐了。

  自己屁\\股底下坐了一摞布料,背后还靠了一摞,面前半步远靠墙又垒了高高一摞,直到车棚顶。

  应全随遇而安地坐在狭小的空间里,还游刃有余地干这活儿。

  出来这三天的功夫,宫九眼睁睁地看着应全在颠簸的小车厢里硬是从剪裁,刺绣,到缝合,做了一整套做工精美的衣裳出来。

  宫九眼神儿好得很,那尺寸,一看就是给某个困守宫墙独守空房的人做的。

  应全把手里只差收尾的衣裳搭到对面摞起来的布料上,往后仰头拉远了看看效果,还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