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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93

    “徒儿本以为是这边的人出了什么问题,还特意兜了圈子亲自去打探了一番,结果才发现,我们的人没有得到消息才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李红~袖的消息来源。”

  林平之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发现是个乌龙,那感觉真是酸爽。

  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人,哪怕是个名声不显的,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尊重得很到位了,结果还是被人家不声不响地涮了,还得领人家的情。

  什么我们吃着你看着这种恶作剧不过是障眼法,还是师父教训的对,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应全撑着额头,笑了两声,怪不得他这么久没来这边,这边的人还那么战战兢兢,他还以为是好徒弟搞事弄出的效果,结果是已经被给了下马威了吗。

  啧啧,这连带效果弄的,行吧,时不时地紧紧皮子也不是什么坏事,他要消息的时候可方便多了不是。

  “你以为为什么楚留香能这么快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并立住脚跟?因为他来头大?别闹了,他的来历说出来还不如不说,都不够麻烦的。

  再说了,江湖上年年都有那么多新秀,大浪淘沙,本事不行的,靠山再大也没用。

  楚留香如今的成就里头,他那几个好妹子出的力可不少,尤其李红~袖,简直把楚留香当做自己心血,对她来说,楚留香甚至可以死,但绝不能输。

  这样一个女人,看轻她是不行的。

  你要知道,她哥哥可是死在中原一点红手下的,当时她的侄女还在襁褓呢,即便如此,当楚留香跟中原一点红成为朋友的时候,她对楚留香的态度都没有改变。”

  李红~袖的哥哥李蓝衫,曾经的武当俗家弟子剑法第一,跟苏少英一样是个文武双全的俊才,十三得秀才,十六中举,可惜了。

  林平之悚然一惊。

  李蓝衫当年在学林也是颇有名声,奈何死的早,功名又止步于举人,留下的资料拢共不过寥寥数行,在浩如烟海的卷宗中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至于李红袖,其实留下的记录更少,关于她的信息林平之当初也的确只是因为楚留香才去翻阅的,跟苏蓉蓉宋甜儿胡铁花姬冰雁等一起,算是楚留香的添头,林平之也并没有深查。

  被应全提起方才联系起来,顿时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小神童’的妹子苏蓉蓉,‘蓝衫才子’的妹子李红袖,还有一个见之忘忧,厨艺非凡的宋甜儿,这样的姑娘们竟然都把楚留香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再想想楚留香的风流事迹,应全摇摇头,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外人可插不上什么嘴,转而饶有兴致地看向林平之,“你这么看不上他,不会是羡慕嫉妒恨吧?”

  林平之脸上沉重的神情顿时卡住,哭笑不得地跟林平之告饶:“师父,您就别寒碜我了,怎么回事儿您还能不知道吗?”

  当年岳不群给他留下的ptsd罢了。

  踏月留香的神偷,一面看似风雅地取人财物,一面又无比大方地散财周济贫苦,如此名利双收,听上去就很伪君子不是吗。

  即使后来知道了并非如此,但说到底贼还是贼,不问自取是贼,问了人家没同意就取了,也还是贼,林平之不觉得讨厌个贼有什么错。

  应全呵呵一笑,“我怎么会知道,我连我的好徒弟为什么会跟自己嘴上一直讨厌的不得了的人合作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好徒弟怎么会把一件十拿九稳的差使做成一把四面透风的漏勺呢?”

  有些东西是底牌,什么叫底牌,就是不到关键时候不能往外露的。

  他知道林平之这是见一路追缉不顺,临了人还要在眼皮子底下跑了,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才想要搭把手。

  可哪头轻哪头重不知道吗?

  那么大一艘船,是打量别人都瞎吗?

  还是打量海匪和倭寇没有斥候?

  敌在暗六扇门和锦衣卫在明,被人算计了不顺利,这都情有可原,随机应变就是了,没看人家都打算好了吗?

  也不知道他家可爱的小徒弟这是哪里来的积极,他还记不记得自己也理应是在暗处的?

  还有他更没想到的呢。

  林平之不说他都不知道,这个“公主下嫁”的事儿他的好徒弟竟然是早就知道了的,既如此,还能坐视这种消息传到烂大街,自己还没事儿人似的跟人一搭一档的唱大戏,这又是哪一出啊?

  他家师父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从来不讲究什么喜怒不形于色,生气什么程度什么样儿也从来没有规律可言。

  怒气跟海浪似的劈头盖脸就砸下来了,问题还是他自己坦白招出来的。

  林平之怕归怕,其实还挺庆幸,幸亏这是说明白了,不然日后再掀出来……那还不如一口气被发作完呢。

  他也试图解释一下:“是徒儿失算了,我真没想到那个杜先生会这么沉不住气。”

  林平之并非为自己开脱,主要这事儿回过头再看,实在是充满了阴差阳错。

  他们的人手在南王的封地也发展了几年,不大不小也成了一个商会,开始有了自己的门路。

  这个门路不光是要打通官面上的事儿,更是要冒着危险去给海匪“上供”。

  自打“史天王”做大之后,人家也就跟着有了逼格,不是什么人来了都要出动去大劫一番的,威名已经打下了,吃的就是红利了,偶尔动手,除了做“大生意”,就是为了杀鸡儆猴,保证没人敢绕过他。

  若非此地地理条件实在优越,如此层层盘剥,又有虎狼盘踞,但凡有个别的选择,那些商人们都不会舍得牺牲利益。

  也因此,好多东西的价格便成倍上涨,本来一般的东西也都卖成了天价,利润不高划不来,利润一高要“上供”的数额也年年上涨,如此成了恶性循环。

  可比起有钱赚没命花,商人们还得想尽了办法找这么个门路。

  此地的据点花了力气才搭上这么条线,自然不能浪费,实打实地下血本,还真交了几个口风不那么严实的海匪内部人员。

  林平之顺着这条线去打听,才后知后觉,原来那场混战,人家拦截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霹雳子和秘方,当然如果知道有这种宝贝流出,他们肯定是要抢破头的,如今的状况确实,他们的确是抢破头了,抢的却不是他们追的。

  等于鹰追兔子,兔子逃跑,却被守着等吃羊的狼给当成羊吃掉了。

  这一次两次可能是意外,次数多了就是算计了。

  林平之觉得这里头一定有人在搅浑水,想借着他们掩人耳目,打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主意。

  可这里头又有说不通的事儿,毕竟他很确定,杜莲是真的死了。

  若说那天他带回了杜莲的一只手还不算实证的话,其他方向搜寻的人找到的残骸里还有杜莲剩下的一小半身体。

  人没了一只手能活,没了半拉身子就肯定活不了啦。

  这女人生前毒辣无情,落得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他们此来的目的也就完成了一小半——死要见尸。

  但这没意义啊。

  不对,该说兔子是给咬死了,吃没吃掉还真不一定,“兔子肉”他们捡到了,搞不好值钱的“兔子皮”还趁乱被人捞走了呢。

  唉~

  林平之破罐子破摔坦白道:“从李红~袖那听到消息之后我是惊怒的,结果回来一查发现这应该是她的内线消息,外面并没有人知道,我便放松了,转而想要去查她口中的所谓‘大生意’是什么。

  只是……我们的船被发现了,那些人也识货,跟着不少船坞都遭了贼……

  顶着风浪不好动作,恰巧这时下面报说杜先生手下的人在暗中招揽杀手,似是想要刺杀‘史天王’,我就想着是否可以利用一下,才想要借楚留香做幌子。”

  幸好应对及时,他们的船藏得严实,并没有找见实物,也没有暴露商行跟大船的关系。

  只是新船被人看见了就是看见了,那比海匪和倭寇们如今能有的最快的船还要快得多的速度足以让他们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样盯住不放。

  也足以让他们生出防备。

  林平之深知这才是自己犯的最大的错误,辨无可辩。

  其实林平之也让人严密监控舆论了,本想着万一有风声传出来,也好控制,孰料杜先生会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就亮了招牌。

  杜先生从先皇时便奉命剿匪,时至今日,虽有“史天王”崛起让杜先生力有未逮,但她的势力还在,她的话在这片地界上依旧非常有效。

  对那些并不了解朝中事的底层江湖人来说,杜先生说是这样的,那肯定就准啊。什么?皇帝没女儿,姐妹也没有?那不可能。

  普通老百姓自然就更容易跟风,大家都这么说,那肯定就是真的了吧,不然谁敢拿皇帝老爷家的事儿胡扯呢?岂不是要掉脑袋?

  他们这儿就有位王爷呢,王爷都没说不是,那肯定就是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