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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97

    “客人,到了,就是这里啦。”

  楚留香林平之等人从滑竿上下来,环视眼前的小山谷。

  山谷的确是不大,不过里面相当热闹,按石头指给他们看的,真正木石修建起的建筑并不多,只有寥寥几座,剩下的多是临时搭建起的帐篷,不过在眼花缭乱的各色灯火装饰下,其实分辨不太出来哪里是帐篷,哪里是真的楼台。

  他们站在山谷的入口处看里面,之间人头攒动,穿着什么样衣裳的人都有,他们也看到了石头描述的当地岛屿土著姑娘们的裙子,当真跟他说的一样,宽宽的裙摆上面用金银丝线穿着各色小珠子,将纹样绣满了裙摆,灯火辉映下跳跃着光彩,伴随着她们热烈的舞姿,十分耀眼。

  外面的空场上有唱歌跳舞的,耍戏法演杂技的,有做各种小吃和饮料叫卖的,也还真有摆摊卖衣裳和首饰的,时不时就能看到端着满满一托盘食物和酒水的人从这个帐篷里出来,再进到那个帐篷里去,游走着做生意。

  他们以为白天的小港已经很热闹了,没想到真正热闹的地方真的是这里,几个人都是见多识广的,也觉得这样的热闹可以媲美一个集市了,就是跟他们之前想象的大为不同罢了。

  “女老板说的不错,这里果然热闹啊。”楚留香四处张望着,摇着扇子感叹道,“你都来了这里好几回了,竟然不知道这岛上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吗?”

  楚留香这话是跟张三说的,但是没听见回应,崔略商拍拍他肩膀,伸手一指,楚留香顺着看过去,就见张三早就跟兔子一样嗖地一下蹿了出去。

  这里是岛上,岛上的集市又怎么缺少珍珠这样的硬通货呢。

  深知老友秉性,楚留香无奈地摇摇头,心想,有六扇门的捕头同行呢,他这兄弟可千万忍耐住,看上什么好珍珠咱用买的就好,可别伸手啊。

  万幸摆在外面的摊子上纵然有些珍珠,品质也相对一般,还到不了勾得张三控制不住自己的地步,看了一圈,便略失望地回来了。

  楚留香打趣张三,崔略商问石头道:“帐篷里都是做什么的?”

  石头咧嘴笑道,“做什么的都有呢。”伸手指着帐篷上头的装饰,教他们分辨,“那上头顶着花的是看唱歌跳舞的,有牛角的看摔跤的,可以赌胜负,想自己下场也可以,还有那边顶着贝壳的,那个最有意思了,是赌珠的,运气好的话能开出价值连城的宝珠一夜暴富,岸上应该没有吧,几乎所有人来了都要去赌一下试试运气呢。”

  所谓赌珠,跟赌石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年份的珍珠蚌价格不同,现场选蚌现场开,所谓七分珠八分宝,选中的蚌里能开出珠还是宝,就全凭运气了。

  楚留香和崔略商等人都算见多识广,赌珠这种事没见过也听过,这样的赌法岸上的确是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至少楚留香还是见识过的,还曾经运气不错地开出过一枚黑色的宝珠,小赚了一笔。

  听着石头孩子气的炫耀也没反驳,还附和地笑道,“那一定要去看看了,不过来都来了,也不拘一处,不如我们都去看看?”

  说着望向向崔略商和林平之询问意见。

  崔略商自无不可,林平之则正中下怀。

  他还没忘记来时在港口看到的大船上疑似师父的身影,正好打探一下师父是不是真的在,又在干嘛。

  石头一听就来了精神,“那不如先去看看唱歌跳舞?都是船上的人自己带来的舞娘,皮肤白白的都可漂亮了。”

  崔略商和张三对视一眼,笑睨楚留香:这小兄弟果然和你投缘啊。

  楚留香摸摸鼻子,轻拍了石头后脑勺一巴掌,“小子,人不大,心不小,那就先去看看你说的舞娘有多漂亮。”

  石头乐了,一溜小跑带几个人到了一座装饰着鲜花的帐篷前。

  帐篷很大,里面传来欢快的音乐,伴着喧闹的各种声音,非常热闹,门口不断有捧着酒肉的人进进出出,方走进就能闻到传出来的脂粉味和酒菜的味道。

  帐篷门口守着两个彪形大汉,对进出的侍人和小贩视若无睹,只盯着客人收钱。

  楚留香一行走到门口,入乡随俗地丢了几块碎银到大汉手上当做门票钱,便顺利地进了帐篷。

  一进门就有别有洞天之感,帐篷里面比外面看着还要宽敞,席地坐了几十人尚且不显拥挤,中间铺了厚厚毡毯的空地上,一群身着鲜艳舞衣、头身遍饰鲜花的舞娘正翩然起舞。

  楚留香是红粉堆里打滚惯了的,这些的确应该是船上的客人自带的舞娘,用的曲子都是现下青楼中正当红的,舞娘们的舞姿颇为动人,打扮也很有几分异域情调,却并不新鲜了。

  席间一扫,果然看舞看得如痴如醉的客人多半都是远来小国的客人为主,出手也都十分大方,酒酣耳热谈起生意来也更痛快。

  打眼一看这个帐篷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侍者服务周到地引着他们找了个空档,铺上毡毯放上软垫让他们坐下,接着编有人送上食案,酒菜流水似地摆上来。

  都是老酒鬼,除了楚留香鼻子不行以外,崔略商和张三一闻就知道送来的酒还很不坏。

  客人大方,石头也能蹭个酒席,半大小伙子对酒菜兴趣不大,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娘们看,看得嘴都不自觉地张开了。

  几人哈哈一笑,也不管他,碰一碰杯,自顾喝酒看舞。

  这帐篷里的节目看上去就像是方便交际的地方,楚留香和崔略商留下的本意也是想借机找些人套套话什么的,奇特的是,他们都坐下好一会儿了,场中的舞都换了一支,也并没有什么人上来找他们攀谈。

  楚留香和崔略商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身拍拍正看得入迷的石头,“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石头干脆地答应了一声,只是走的时候恋恋不舍,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看。

  出了帐篷,楚留香正打量下一个要去看看摔跤还是赌珠,崔略商左右看看,忽然道:“颦儿姑娘呢?”

  楚留香一顿,道:“许是不耐烦了自己去散散心,要么是有事离开,姑娘家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崔略商看他一点不担心的样子,心里对楚留香和这位“颦儿姑娘”的关系忽地生出了疑惑。

  本来楚留香的风流名声在那里,有个红颜知己伴在身边他并没多想,一度还挺羡慕,只是这一路同行下来,见楚留香对那位“姑娘”的态度忽近忽远,跟他一贯怜香惜玉的性情十分不吻合,崔略商积攒了一路的微妙感觉化作一只手,拨开了眼前迷雾,此时再想,说不得那位颦儿姑娘和楚留香的关系并不如他开始想当然的那般亲近,甚至可能根本不亲近呢。

  崔略商把念头在心里转了转,并没有说出口,楚留香的话也没有哪里不对,他都不担心,他也不好多嘴,只默默地决定之后要仔细观察一下。

  接着几人就干脆按着顺序拐进了旁边那个顶着牛角的帐篷。

  无声无息离开几人视线的林平之脚下踩着精妙的步法,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毫不引人注意地出了帐篷,一路挑着隐蔽的路线三绕两绕地绕出了这片热闹的营地。

  谷地周围便是草木丛生的山坡地,林平之躲进去,将幕篱取下,撑着幕篱的帽子两下翻折起来,又扯下外面罩着的一层衣裳,露出里头的男装,将幕篱罩纱与脱下的外衣团一团,掏出油纸一包,寻了个隐秘的地方刨了个坑埋了。

  又听格拉格拉地一阵牙酸的声响,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高了数寸,身形也从纤细变成了矫健,

  伸手往脸上一胡噜,撸下两片薄如蝉翼的假皮来,再掏出一个方才从市集摊子上顺手捞来的面具松松往脸上一扣,遮住了大半面容,方才抖抖衣摆,施施然地走回市集里去。

  他可是有备而来。

  自打在船上瞄到疑似师父的身影之后,他便想着这地方可能有什么古怪,也该打探一下才好,便趁修整的机会做了两层易容。

  灯影交错,篝火跳跃,视线本就受限,林平之穿了一身最常见的青色衣裳,带着面具,自然地便混在了人群中。

  应全不仅精通易容,更是暗器、药毒、乃至蛊术的大师级人物,林平之师从应全,不说青出于蓝,于这些旁人口中的“旁门左道”也是涉猎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