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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狂躁无序的咒力形成风压将夜蛾正道和岩田昴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如果说第一次是龙卷风,外面是各种山呼海啸而内里的风眼则水静无波。那么这一次则是飓风,强大的咒力一次性刮来,在这个空间里,不管是人还是咒灵都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被重重地压在地上。

  “凪……”夜蛾正道艰难抬起头看过去。

  往日安静温和的女孩儿在这一刻散发的威压如同夺命的死神,而她本人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仍旧哭泣着用试图手将因爆炸而四散开来的咒骸碎片聚拢。

  看着这样的凪,夜蛾无比的后悔。不是悔恨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泉凪,因为她作为一个只诞生了不到三年的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错,他错误地估计了泉凪的危险性,是他没有做好监护人的责任。

  “前……辈,你能把我……靠近她一点吗?”因为刚刚的咒力爆发,他从泉凪的身边被推开了一米,现在不仅他不能动弹,连他的咒骸也是一样,现在只有依靠前辈的咒术了。

  周围的咒力压强越来越大,压的人身体都开始咯吱作响。不仅如此,连气温也在快速地下降,呼出的气体立刻遇冷凝结变成白雾。这对普通术士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但对岩田昴而言却恰恰相反。

  他呼出一口气,白雾在他面前成型的那一刻他的术式就发动了。细细的一缕白丝像是毛线的线头一样从那团白雾中抽出来,颤巍巍地朝着夜蛾正道飘去,在这片狂风恶浪之中像是随时都会断掉。

  还好,它最终还是碰到了夜蛾。有了先头队伍打头阵,后面的白雾也抓紧时间跟了上来。很快,夜蛾正道的身边就漂浮了一层若有似无的白雾。

  这层白雾看着轻飘飘的,却坚定地带着夜蛾正道在这片空间里一点点挪到泉凪的身边。

  快……快,岩田逼迫自己继续不停的呼气。巨大的压力积压着他的胸腔,他的眼前已经模糊,他看不清后辈离泉凪还剩多少距离,只能把自己最后的一点咒力压榨出来,为三人换取最后的一点生机。

  夜蛾正道努力伸直手臂。还差一点,就差最后一点了……

  “凪……”冷静下来,快停下来……不然等你恢复后,看到这些你造成的后果,又该多伤心啊……

  终于,他的指尖碰到了泉凪的衣摆。在碰到的那一瞬,身上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了,他来不及思考,一手撑地,将泉凪抱入怀里,然后——

  血,喷涌了出来。

  “凪……这不是你的错……冷静下来……好吗……?”

  夜蛾正道的眼睛被血蒙住,刚刚那一刹那,要不是前辈用烟拉了自己一把,那一下就不仅是划伤他的眉间,而是整个天灵盖都会被掀开。

  鲜血没有溅到泉凪,而是在她身前被什么东西隔开,最后落在泥土上。

  她颤抖着嘴唇,一点一点移动脑袋看向身后,那是之前消失了的特级咒灵,它的指尖还在滴着血滴。刚刚就是它在夜蛾正道碰到泉凪的时候突然出现,带着泉凪往后退的同时,对着夜蛾脑袋劈了一击。

  然后她又一点一点转回头,看见夜蛾正道和岩田昴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啊……啊,正道叔叔……】

  她想要走过去,刚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夜蛾正道,最后含着泪双手抱住自己一点一点艰难地往后退。

  直到她认为自己和他们的距离安全后,才一挥手将夜蛾正道和岩田昴从结界中送出去,而她自己则跟着那只咒灵消失在黑暗里。

  岩田昴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我活下来了吗?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拼上最后一点力气拉了一把后辈,没让他在咒灵的爪下血溅当场。这个说法好像不对,他想了想,他好像还是看到了血,不过不等他确定后辈情况他就支撑不住晕倒了。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移动脑袋想去看一看旁边,结果直接一张肌肉结实的壮汉脸直接怼到他脸上,他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正……正道,你也没事吗?”

  “嗯?岩田前辈!你醒了!”

  是啊,我醒了,然后我又差点被你吓晕过去……

  在夜蛾的帮助下,他撑起身体做了起来。

  “事件解决了吗?我们两个都还活着,至少说明情况还没到最坏的程度是吗?”

  夜蛾正道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这幅死样子是给谁看的?”说着他又想摸烟了,但想到这是医院就把手收了回来。

  夜蛾正道的情况看起来比自己要好些,毕竟在经历了一整天的祓除咒灵后又跟着他深入结界去找泉凪,自己的晕倒很大程度可以说是过劳。但现在从旁人看来,虽然夜蛾只是眉间贴了块纱布,而自己躺在病床上,但他的精神状况可比后辈要好多了。

  “你的……脸,没事吧。”

  啊,真是没话找话。

  “啊。”夜蛾正道下意识摸了下纱布,“拖前辈的福,捡了条命回来。”

  他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一时之间,病房里除了风吹动窗帘的细微响声外,安静了下来。

  等了一会,岩田昴受不了了。

  “正……”

  “是我的错。”夜蛾正道突然开口,“她——泉凪就像你说的那样,是‘神’,是拥有着人类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的神。是我自己认识不清,把她当作普通女孩对待,只教给了她使用力量的方法却没有告诉她怎么做人,我没有承担到监护人应有的职责,是我……”

  “碰——”

  岩田昴把左手狠狠地敲在他的头上,让低着头述说的夜蛾不得不抬头去看他。

  “我还以为你会说些什么。这不是我当初告诉你的吗?”岩田昴一脸不屑,“什么叫做‘我没有教会她怎么做人’?连自己都没有活明白的人,居然还想着教别人做人?看不出来,你挺——自大的。”

  夜蛾正道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