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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各家的政治偏向


    如今灶头最热的有三位皇子,赵贵妃所出的三皇子,贤妃应氏所出的五皇子,以及淑妃沈氏所出的六皇子。

    嫡长子英年早逝,二皇子早夭,三皇子便占了个“长”字。

    五皇子多年领兵征战,战功赫赫。

    六皇子游历天下,最懂民生,为陛下多出良策照福百姓。

    是以三皇子与六皇子皆占了“贤”字。

    都指挥使、按察使、布政使,是掌着实权的封疆大吏,他日调任回京多半也是任六部要职的,都是皇子们争夺的对象,眼看着三位大人的任期即将结束,家中也常会谈论吧。

    沈家反倒如宋文蕊所说,免了这烦恼,但另两位到底该选则站谁呢?

    盛老先生到底官场熬过数十年的,必然颇有心得,若得他指点一二,想来定是受益匪浅的,只是……

    “朝堂之事,哪是咱们小儿女可置喙的。”

    其实大家中心想说的是:沈家是六皇子的外家,他们在沈家人面前讨论,若到最后发现站了别的皇子,岂不是很尴尬?

    沈�R云淡淡说道:“出学堂,话不作数。”

    闻言,大家踊跃参与讨论。

    反正他们所说的,也未必就是家族的意思。

    首先大家一致决定是要站队的,因为没人能够在皇子们找上门的前提下,还能装傻充愣的说自己只效忠陛下的,否则下场……众人轻轻瞄了教台放向:参照盛老先生。

    人家还是阁老呢!门生故吏满天下的,最后还是被扔到了北燕流放,成了孤老。

    最后大家决定不具体站对,毕竟有些敏感,由老先生以立“嫡长”来开篇,叫学生们以经史子集来赞同或反驳,反正嫡长早没了。

    老先生选了汉景帝刘启,道:“诸侯骄恣,吴首为乱,京师行诛,七国伏辜,天下翕然,大安殷富。”

    郑景瑞以同是嫡长子继位的汉元帝刘�n为例,指出其人少好儒术,多才却柔懦,重新宦官致使皇权式微,朝政混乱,朝廷由此走向衰落。说明嫡长未必就是最好的,再以秦孝公赢驷举例,扩疆拓土,壮大实力,北扫义渠,西平巴蜀,东出函谷,南下商於。

    灼华望着窗外,漫不经心的听着,郑家是武将之家,虽郑指挥使叫嫡长子执笔从文,到底耳睹目然十多年,武将之气是刻在骨子里的,站五皇子也没什么意外。

    那边拿着唐玄宗朗声回击,当大中时,四海承平,百职修举,中外无�z政,府库有余赀,年谷屡登,封疆无扰。

    灼华与沈�R云对视一眼,柳家世代文臣,站六皇子也没什么不对。

    那厢又道隋文帝如何开创新朝代,这厢立马拿隋文帝废长立幼,导致百姓民不聊生回击。

    这边说宋太宗灭北汉,基本完成全国统一,加强中央集权;那边立刻拿了李世民的贞观盛世来歌唱。

    这人说秦始皇独尊儒术,币制改革,首开丝路,东并朝鲜,南吞百越,西征大宛,北破匈奴;那人……这秦始皇是长子登基、又文治武功,愣了愣,问道:你到底哪头的?

    “……”

    “……”

    大家都是斯文人,虽相争不下,嬉笑间辩论着,却也不伤和气。

    沈灼华不得不佩服徐惟的圆滑,一会子同意以文治国,富庶百姓为上;一会子又给崇武的那方使劲,开疆扩土是为强者。

    叫人完全看不出来他的靠向。

    蒋楠寥寥几句,所言皆是文治武功的皇帝,隐隐又靠向六皇子一边,却不明显,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然后灼华发现,似乎这群人里面,甚少有人站三皇子。

    说了半天大家都口干舌燥,才发现灼华眯着眼摇着扇,悠哉的在一边打瞌睡,似乎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立刻集中炮火要求她以个人立场来发表有意见。

    玉扇遮面,灼华瞧这边又瞧瞧那边,看来效忠皇帝这样的屁话是满足不了她们了。

    眨眨眼,她歪头一笑,清泠如雪色光华拂于面上,“看谁给我最多好处。”

    谁能给她最多好处?肯定是六皇子啊,表兄妹,光明正大的贿赂都行!很明显她的意思是站六皇子,可是她又什么都没说。

    而这句话同意适用于所有人的立场,他们为何要选择站对,就是为了给自己和家族带来更多的荣耀和好处,你们哪个皇子许的好处多,我就站谁,崇文也好崇武也罢,一个皇帝手下,文武臣同样都得有,站谁不是站!

    众公子们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憋闷和好笑,好似一腔热血被人一句散漫,就给化了个无形,临了却还觉得人家说的十分有道理的感觉。

    �R云了然的抬了抬眉角,捧起书卷继续吟哦。有三妹妹在,什么话题都不会有结果的。

    徐惟眼中闪过精亮。

    蒋楠则有些兴奋的侧脸看着她,似乎抓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细节。

    众姑娘们面面相觑,就……这样?

    盛老先生捋着胡须,微眯着眼,听到沈灼华的论述,精明闪过,手一挥开始上课!

    结果就是,今日白辩了一场。

    那还谈什么“怎么站”?

    “自然了,天下之大莫非陛下所有,咱们都是效忠陛下的。”

    众人:“……”你们师徒还真是很有传承了。

    上午的讲习结束,沈�]灵拿着一张花笺来到徐惟的身侧,娇娇羞羞的望着人家,如水的温柔,表示自己昨晚赏月时偶有心得,作诗一首,想请徐大才子指点一二。

    那边宋文蕊一看,眼波微转立马贴上去,表示她的诗文也不错,可一同评鉴,沈二姑娘面色一僵,咬了咬唇,然后柔弱一笑,将花笺递了过去。

    徐二公子似乎有些为难,最后还是接了花笺,仔细阅读,沈二姑娘莲步轻移站到了徐惟的身侧,螓首微微凑上去,口中细细解释着,时不时抬首望一眼徐惟,满眼化不开的绵绵情意。

    徐惟嘴角带笑的与沈二姑娘谈着诗文,只觉鼻间香气幽幽十分好闻。

    那厢宋文蕊受了冷待,瞧着两人情意绵绵的样子,十分不悦,一抬手从徐惟的手中拿走的花笺,慢读细吟,然后娇声细气的点评了几句,皱眉望着沈�]灵摇摇头,言:不过尔尔。

    沈二姑娘面色立马难堪了起来,眸中立马蓄起了层层水雾,楚楚可怜的看向徐惟,徐二公子不忍美人受辱,笑着又帮沈二姑娘圆了诗文,然后又神色柔和的细细安慰了起来。

    沈二姑娘自然是感激不尽,美丽的眼眸里又是感激又是亲近。

    眼瞧着两人更佳亲近了,宋文蕊捏着帕子竟轻轻啜泣起来,委委屈屈的跟沈二姑娘道着歉,言说自己不该叫她难堪,实乃无心之失,又娇娇软软的请求着宽宥云云。

    徐惟倒也不见尴尬,依旧嘴角带笑的潇洒,嘴里轻声说了几句,两位美人竟都破涕而笑。

    那厢郑云婉和沈煊慧看的目瞪口呆,这都能哄的住,真是利害!

    顾华瑶鄙了两人一眼,拉了宋文倩坐到了灼华的身边,郑云婉也跟着走了过来。

    灼华胳膊肘撑在书桌上,一手食指微曲支着额角,一手捏着扇子轻轻瞧着桌沿,一派悠然自在,饶有兴致的瞧着眼前的戏码,似有些忘我,晃着脑袋、嘴里啧啧有声,轻笑一记,戏谑轻语道:“春天啊……”

    顾华瑶斜了那方向一眼,哼笑一声,说道:“我瞧着明明是秋天。”

    灼华一愣,转眼看,不知何时身边坐了这几个人,笑道:“怎么说?”

    摇扇的动作停下,一说一字,团扇轻点,顾华瑶凑过去,对着她挑眉说道:“干、柴、烈、火。”

    郑云婉掩唇轻笑,拿着胳膊肘轻轻怼了宋文倩一下,小声说道:“那家还有一盆水等着灭火呢!”

    宋文倩看看宋文蕊,又看看沈�]灵,懒懒的抬了抬眉,淡声道:“郑家妹妹形容的贴切。”

    五位姑娘面面相嘘,皆是忍俊不禁,或扇遮唇,或捧袖轻掩,低低笑了起来,清朗婉转,眉目秀丽,煞是好听,煞是好看,引的众公子频频回眸探寻。

    自打决定加了各家公子来听学,盛老先生便改了课程规矩,每日卯正上学,午正下学,上三日歇两日,姑娘们每日只上午去听学,下午便不必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