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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覆(三十七)报复!

    她说的小心,却也怀了试探之意。

    就如那狐媚子所说的,当初为应付朝臣和百姓而留下的蠢货一般的大皇子如今渐渐开窍,皇帝又许他参与政事,而她这个母后又被皇帝厌弃,太子傲然独立的地位已经不稳了。

    洛贵妃与大皇子,恐怕也不过在欺骗她和太后,装蠢扮愚而已!

    可已经来不及追究,也来不及除掉他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试探有什么意义,若是皇帝真生了那样的心思,她又能如何?

    可她还是问了。

    皇帝微冷的神色与二月春景柔蜜极是不符:“若是不娶阁老高官家的女眷,朝臣就都不肯支持他了,那只能说明,李启不适合当这个储君!”

    殿中姿态昂扬的水仙开得正盛,那样洁白与嫩黄的碰撞,竟在皇后眼中交迭出一抹几欲滴血的血红来。每一朵每一簇繁复堆叠,都将皇后刷白的脸色映衬的如霜负雪。

    皇后眼睁睁看着乌泱泱的人群簇拥着皇帝的仪仗离去,像是所有的力气被迅速抽干,软弱与惊惶紧紧裹挟住她,几乎站不住。

    毓秀忙上前扶住她:“娘娘!”

    皇后清晰的感知道,皇帝在厌弃了她之后,分明是有了废储的心思!

    不知何处宫殿传来的《蝶恋花》的唱词,那样低吟细叹的红妆浅唱落在皇后的耳中却如呼啸而料峭的回旋风,刮的脑仁疼。

    她的气怒沾了星火,旋即燎原:“是谁!谁在病重之时唱这样的靡靡之音!去,去掌嘴!”

    毓秀忙制止了要出去的宫女,搀住皇后,极力劝道:“娘娘息怒,昨日陛下说听她唱词身心舒畅,今日您就着人去掌嘴,落在陛下眼里恐怕又要生了事端啊!”

    皇后陡然失力,茫然而切齿的喃喃道:“本宫堂堂后宫之主,如今却是谁也压制不得,谁也训诫不得!谁都能在本宫头上踩一脚了!”

    毓秀只能愈加用力的搀扶住她颤抖如秋风落叶的身子:“娘娘不要胡思乱想,总归陛下还敬重着太后呢!”

    “太后……太后有什么用,如今还不是缩手缩脚什么都帮不了本宫!眼睁睁看着本宫被那些股妹子欺辱!”皇后的眼底仿佛宫中的红墙,干涸而斑驳,却又陡然湃起一浪凛冽:“那小贱人必须死!”

    毓秀无奈,太后拉拢、安抚妃嫔,还不是为了皇后的往后日子铺路!

    只一味强势到底,皇帝现在或许还能勉强不去拂逆了太后,可一旦太后薨逝,皇后要承受的就不只是妃妾的报复,还有皇帝几十年来压抑住的对后嗣凋零的怨怒与不耐。

    而这样的压抑,已经在开裂了!

    她只能压住皇后扬起杀意的手,以期能暂时压住她急怒下再出极端主意。

    以一泊意味深长目光直直看着皇后的眼:“娘娘,邵家女不重要,哪怕进了东宫又如何,女人生产是大劫,出事也只怪她自己没福气。如今之际,咱们该是把支持太子的阁老大臣了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