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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候为情疯癫

    天色方明,赵诗语从床上醒来,她赤足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吹着江风,望向远方天边的彩云,憧憬着与邓庸的见面!

  “三年了!你还好吗……”

  待到兰亭词会召开的这天,清晨,李清柔从客房之中醒来,推开临街的窗户向外望去,只见人流涌动,往来之人,络绎不绝,兰渚山下,一夜之间,便已是人山人海!

  李清柔洗漱一番,整理好衣衫,还未出门,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推开房门一看,李炯与赵文言站在门外,仿佛已等候多时!

  三人吃过早饭,便向兰渚山上走去,此时的兰渚山,早已是会集了天下各地的文人墨客,不少人皆已找了块地方,铺上草席,支起书桌,铺纸研墨,做起了文章,意图借此兰亭词会,在天下文人面前崭露头角,为日后步入仕途,打下基础,铺平道路!

  李炯自上山时起,便开始四处留意着邓庸的踪迹,可直到来到兰亭下,也未能见到。

  “兄长不必着急,许是还未上山,时间尚早,不妨再等等!”见李炯脸上渐渐有了些许失落之色,李清柔便开口宽慰道。

  闻言,李炯点点头道:

  “对!我相信他今日一定会来……再等等!”

  二人正说着,只见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李炯,便立即高声呼喊起了他的名字!闻言一群人便向李炯围了上来,随后更是将他迎上大会“主位!”

  李炯本欲推迟,奈何众人不肯,李炯只得顺从!可是他看了看身旁空缺出来的位置,心中却依然难以放下那个人!

  见李炯被迎上亭中主位,李清柔与赵文言只得寻一处空地,同旁人一样,铺上竹席,支起书桌,铺纸研墨……

  “听我兄长说,赵公子精通诗词歌赋,由善填词,不如今日先行让我开开眼,如何?”李清柔拿起笔来,递与赵文言笑道。

  “在下岂敢班门弄斧!还是姑……李兄先请!”赵文言推辞道!

  正当二人在哪儿相互推辞之时,只见一行人,抬着帷幕,浩浩荡荡的走上山来,那一行人个个身陪刀剑,在寻了处高地后,便落下了那抬着的帷幕,隐隐约约间,可见帷幕中有一女子端坐,帷幕外,数名男子,持刀而立,护卫在那帷幕周围,不许有人靠近。

  “这是什么人?竟如此大的阵仗!”人群中有人小声的议论着。

  帷幕内,赵诗语轻轻的唤了声,便见楚无稽隔着帷幕询问道:

  “殿下有何吩咐?”

  “他!可曾到了?”赵诗语问道。

  “回殿下!尚未见其踪迹,不过还请殿下放心,他今日必定会来!”

  “好……!你多留意……”

  “是!”楚无稽转过身来,只见一衣着富贵,步履从容的中年男子,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入亭中。

  “诸位!在下“长孙启!”在这儿有礼了!”那中年男子站在亭中,对着众人微微拱手道。

  “参见“长文公!”!”亭外众人,齐声见礼道。

  却见长孙启对着众人摆了摆手,轻声笑道:

  “这里没有什么长文公,只有长孙启,所以还望诸兄切莫拘谨!”

  “此次词会,由李炯兄出题,在下主持!还望诸兄能够不遗余力,一展才华!”长孙启对众人说着!随即回过头来对一旁的李炯道:

  “李炯兄,还请出题!”

  闻言,李炯站在一旁,微微笑道:

  “今日到此的都是内有诗卷三百册的文人墨客,李炯岂敢在此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哎!李炯兄切莫推脱,天下谁人不知,李炯兄乃文人大家!若李炯兄不来出题,那谁能出?”

  长孙启此言一出,顿时便惹得场下众人应和……

  “对啊!”

  “李炯兄切莫再推迟……”

  见状,李炯冲着众人拱了拱手笑道:

  “既然诸位同仁如此看得起在下,那李炯便却之不恭了!”

  随即,有两小厮走来,展开一长卷,李炯拿起笔来,立在那长卷旁思忖半响后开口言道: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人生在世,时光总是匆匆,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等今日在此欢聚,以诗词相会在这兰亭古迹,自古以来,临古迹,思古人,皆会感怀时光流逝,往事不可追,大家不如便以此为题!一展胸中文墨!”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言道:

  “妙哉妙哉……”

  随即各自执笔,思考起来,却见李清柔略微思索,便已有词句,抬手便在纸上写道:

  “暮春初,兰亭会,微风送暖,直把游人醉!群贤分坐昔日回,纵情游乐,莫负时光美!

  恋昨日,空伤悲,圣贤虽逝,遗志尚可追!不惧岁月催白头,心怀天下,盛世自将回!”

  写罢停笔,略微看了看,觉得并无不妥,便唤一旁的小厮将那词拿了去,交与李炯。

  只见李炯提笔,在那长卷上誊写下李清柔所作之词,一时间,在场众人无不惊叹!

  “这人谁啊!”

  “怎么如此厉害!”

  “如此好词,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正当众人纷纷围绕着那首词议论纷纷之时,一个男人,却悄然的走上山来!

  只见来人身子单薄,一身旧衣,步履缓缓,却透着股坚定,虽面无表情,却也从容不迫,双眼没有青年文人的明亮,有的只是暮气沉沉的深邃!

  赵诗语隔着帷幕,见那人缓缓走上山来!顿时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旁也是传来了楚无稽的声音:“他到了!”

  “是啊!你终于来了,三年未见,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你!”赵诗语看着那人,心中不禁说道。

  来人正是邓庸,失踪了三年,再归来时,却是恍若隔世般陌生,他静静的站在人群的边缘,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却没有在上前一步,他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邓庸,那个受万人敬仰的邓庸,那个“南李炯北邓庸”里的邓庸,如今的邓庸与丧家之犬无异,只能到处流浪,无所依存,什么才华样貌,门第家势,前途功名,皆已与他无关,若非血仇未报,他恐怕早已离去,离开这个毫无意义人间!

  “在下楚无稽!有礼了!”楚无稽站在邓庸身后,对他拱手施了一礼道。

  闻言,邓庸转过身来,还了一礼,便欲离开,却是被楚无稽拦住了去路!

  “我家主人想与公子一叙,请!”

  闻言,只见邓庸摇了摇头,并不理会楚无稽,径直离去,见状,楚无稽也并未强留,便任他去了!

  邓庸缓步走下兰渚山,待行至山脚下时,忽然从树林阴翳中,闪出数位大汉,拦住他的去路。

  “我家主人有请!”那数人拱手施礼,齐声言道。

  邓庸顺着众人所指望去,只见林中早已支起了一个巨大的帐篷,邓庸缓步走入那帐篷,只见一女子,背对着他,站在帐篷中央。

  “草民邓庸!见过长公主殿下!”邓庸对赵诗语拱手弯腰施礼道。

  闻言,赵诗语缓缓转过身来,双目含情脉脉的看着邓庸,半响才缓缓开口道:

  “你如今越发消瘦了!”

  “多谢长公主体恤,草民卑贱,能活着已是天家格外开恩,如何能奢望更多……”邓庸缓缓开口道,语气却是异乎寻常的平静!

  “当年之事,我知你心中有怨……你恨我,也是应该!”

  “草民岂敢!”

  “庸!你跟我回家吧!”沉默半响,赵诗语开口恳求道。

  “家?”闻言,邓庸立时满眼伤悲!

  “我还有家吗?长公主殿下,敢问我的家,在哪啊?”邓庸抬头看着赵诗语,眼中也泛起泪花,一脸伤悲,夹杂着难以接受的神情问道。

  “我知道!当年的事!对你……伤害很大,我也明白,你内心对我有怨,可当年之事,绝非你心中所想那般……”

  “我如何想……已无意义了!我全家惨遭毒害,地方府衙却草草结案,我如何想,实在是……毫无意义!”

  “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是请你相信,这些年来,我活的也很痛苦,我没有一日不想你,我没有一日不为你的遭遇而感到内疚!是!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可!你要相信,这都是因为我爱你!”

  “爱我?公主可知,爱我的后果是使我妻蒙辱赴死!我满门被屠!”邓庸再也无法平静,他瞪大双眼,看着赵诗语,高声喊道,一滴泪,在眼眶里来回翻滚着!

  “不!”赵诗语痛哭流涕的喊到。

  “这一切,都非我所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罢了!”邓庸闻言,闭上了眼睛,一行热泪缓缓流下!

  “不论如何!我的家人都回不来了!说什么,他们也回不来了!我……再也没有家了!”邓庸苦笑着,流着泪!

  “不!你……还有我!我们可以走!脱离这个世道!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忘了这痛苦的一切!重新开始……”赵诗语上前抓住邓庸的手,急忙说道。

  却见邓庸挣脱,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