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蝶依悄悄擦掉眼泪，极力保持着平静。

    “蝶依明白。”

    顿了顿，她小声问道：

    “请恕蝶依愚钝，蝶依也是听尊上所言才知道这些故事，可为何下界的传说却与您说的大相径庭？”

    神帝缓缓踱步，语气里带着无上的高傲和得意，不急不慢解释起来。

    “这自然是本帝的手笔。”

    “本帝幼时便悉听先帝教诲，未上任便已知过往无数个下界人类发展周期的历史，只需用同样的手段，就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管教好下界。”

    “从盘古女娲收拾上一轮的残局，再发展壮大，再到不计其数的下界强者飞蛾扑火。本帝算是也亲自经历了不少，也确如以往一样，毫无区别。”

    “不，不是没有区别。”

    “而是在本帝的管制之下，如今的下界已经前所未有的孱弱，神界史书所记载的千万年历史之中，下界因造反而不断覆灭，数不清的周期里，就属当今最弱。”

    “本帝任命了几个家族，去到下界培养了无数所谓的侍奉者。”

    “下界人类寿命不过百载，对于神界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在下界人类有限的生命里，他们就算穷尽记录手段，也根本记载不了多少事情。”

    “本帝只需下令，让那些侍奉者依照本帝指示进行传播，在一代又一代的侍奉者的传播和影响下，断则几十年，长也就数百上千年，便能让下界流传的故事大变样。”

    “更何况是以万年为单位的时间跨度。”

    “你，和下界的所有人，你们所知道的一切人类历史，其中绝大部分不过是本帝改写过的罢了。”

    “就好像，如今下界绝大多数人还以为，人真是从某种远古灵长类动物演化而来。”

    “就好像，你们的传说、神话故事，极尽天马行空花样百出，可殊不知，基本也就人物名字是真的。”

    “本帝就是要让下界失去真正的历史记忆。”

    “那些真正的历史消失得越多，改写过的传说和神话越五花八门，下界的人类就越难以接触到真相，也就越来越老实顺从，可以无知地、低级地繁衍下去，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神界源源不断供给资源。再也不会出现因触及真相而试图反抗神界的人了。”

    “本帝觉得，在本帝的统领之下，如今已然达到了这个效果。”

    神帝越说越起劲，那股子自负的感觉都快要把蓝蝶依淹没了。

    “尊上……英明。”蓝蝶依咬着牙说道。

    神帝来到她身侧，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幸运的，能够脱离那个无知的蝼蚁世界，甚至能与本帝面对面。”

    “蝶依，感激尊上。”蓝蝶依低下了头。

    神帝伸手，轻轻勾住她的下巴。

    “也许将来我还会传令下去，让下界侍奉者们再改改下界的传说故事，把你加进去，让你也成为下界人类们顶礼膜拜的神或者仙。”

    蓝蝶依轻轻别过头，“蝶依在此先谢过尊上了。”

    这一转头，她的余光忽然瞥到了远处某个闪烁着不寻常荧光的东西。

    就在两排长长展示架的尽头。

    蓝蝶依仔细一看，那是个半边巴掌大的方形物件。

    表面布满了水纹和火纹，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制作而成。

    明明不大，却有种极为古朴厚重的气息，那淡金色的荧光时不时浮现，颇为神秘和漂亮。

    想到青龙跟她描述过四灵圣印的样子，蓝蝶依瞬间反应过来，那就是半块四灵圣印。

    蓝蝶依装作漫不经心继续朝前走，尽量让自己很自然地来到了圣印面前。

    “这个东西……真特别，还很好看。”

    “咦？为何它没有牌子标明？”

    一旁的神帝微微眯起眼睛。

    “你喜欢吗？喜欢就拿去。”

    蓝蝶依背对着神帝，根本看不到他眼睛里浮起的锐利光芒。

    那眼神，就像是捕猎者牢牢锁定了猎物。

    蓝蝶依认真看着四灵圣印，手臂缓缓抬起，仿佛就要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