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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归来
之前她挖的洞刨出来的土还堆在那里，如意罩却因为符箓的解除，变成个硬邦邦的透明罩子，有点像是拔罐用的那种。
估计是因为此刻的人类没什么灵力。
所以自动归属他的如意罩，得不到灵力滋养，没办法用遮掩的符文，也失去了原本的效力。
虞圆费力地用爪子推开了罩子。
现在的如意罩虽还是倒扣在地上，却只剩一层空壳，要是虞圆愿意，拖回破庙也可以。
她站定，回头看了看费劲走出来的一条路。
虞圆：……
还是等人类自己来拿吧，她能做的，就是替他遮盖下。
虞圆慢慢咬着叶片，敷衍地铺在如意罩周围，顺便在顶上也盖了一张，这样远远看起来，就是个不抬起眼的绿色草堆。
虽然虞圆不会等林正来捡快递，但是她此次来找如意罩，当然是有目的的。
虞圆堆完叶子，又回到那留下了深深痕迹和几拢土堆的那处。
也是她原本被困的地方。
虞圆费劲地把土扫回坑洞，好在有如意罩顶着，里面的这一片都是干燥的，做起这事也不算太麻烦。
她这样费劲，主要是因为怕三年后林正来，他必然大怒，且不会轻易放弃，一定会循着土洞找过去，直到找到破庙为止。
然后到处一打听，就该知道那个人类的事了。
而人类和她结了契，虽然那时候虞圆可能都钻进深山里修炼了，但到时候难保不出什么意外。
还是埋上的好。
狡诈的小猫狸不仅填上了土，还在附近好一片都挖了几个坑。
然后装模作样地原样填上，又在每个洞口，都放了些她的浮毛，保证到时候会有她的气息存在。
做完这些，她看了眼天色，叼着包袱开始往回走。
虽然收获不多，但作为一家之主，她还是要早点回去的，虞圆甚至额外留了一片干净又大小合适的叶片，包在叶片中，准备给人类当眼罩用。
虞圆抖了抖胡须。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虽已经天明，但庙外横腰折断的树还倒着，枯枝歪扭横斜，魔气四散。
庙门虽开，内里却隔绝着看不真切，只可见外墙的隐隐裂痕，昭示着这里曾经不同寻常的过往。
周遭一切如旧。
只是丝丝缕缕的魔气在不安躁动，被引进庙内，隐入黑暗中，再无踪影。
庙内。
一袭白衣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衣摆边角的血迹已经干涸，深重的像是捣碎的花泥，又被榨出汁水染出的颜色。
他听见许多声音，每一个都熟悉的厉害。
“庆云仙门容不下你这种血统肮脏的下贱胚子，识相点就自己滚。”
“别以为师父带你回来，你就可以装模作样，恶心。”
“只因为师父带他回来，就直入内门，就凭他的血脉也配？”
没度过的心魔劫，怨气恍若要凝成实体。
无数道声音在他耳畔叫嚣谩骂，像是狰狞的恶鬼，要从他身上撕扯下血肉才肯罢休。
姬无妄低低地喘着气。
他双眼紧闭，汗珠从额头滴落，缓慢地，隐进衣襟内不见了。
姬无妄半坐起身，白色的发丝垂落，他薄唇紧紧抿着，任由耳边谩骂声不绝，面色冷然。
他曾经听过很多遍。
坐起身这个动作并不难，他却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到。
由煞气聚拢合并成的脊骨并不配合，吸收了雷电力量，强大的魔气不受控的在体内游走冲撞，肆意破坏着他的经络血脉。
“你们看，他骨头都断了，竟然还能爬起来，哈哈，不愧是魔族血脉，好强的意志。”
“师尊罚他，还不都是你们告状，小心他报复哈哈哈。”
“报复？门内打斗，他必然被逐出去，怕什么，他敢吗。”
姬无妄微微蹙眉。
倒不是因为这些话，这些他听得太多。
而是姬无妄忽地生出个奇怪的念头，心魔未消，分明一直都在——
可昨夜一整夜，为何……都未曾发作？
—
庙外，身体残缺不全的一缕鬼火瑟缩在枯树根下。
它是这片区修为最高的鬼火，也生出了些懵懂意识，昨夜圆珠灵气暴动，它是唯一知道该躲起来的。
于是，缩在树根下的它，成了鬼火堆里唯一幸存者。
要是虞圆能看见，保不齐要吓一跳，这正是昨夜走在最前面的鬼火。
那个想要吃了她的。
但即使如此，身体还是破了一大块，像是块布满漏洞的粗布，体内火苗微小，泛着浅浅的蓝色光晕。
它试图露出满嘴利齿。
可是修为倒退，眼眶内空空，牙齿也不剩下几颗。
可是它虽害怕，却控制不住本能的垂涎，一直坚持着没走，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鬼火却并不如此。
它修为比其他鬼火高，因此感觉也更敏锐。
白天，庙里那个阻止它靠近的生物气息忽地淡了。
庙内只留下了它原本的目标：
一个重伤垂死的人类。
它慢慢地从树根下爬起来，躲避着阳光，空洞的眼睛直直看向枯枝中的庙宇。
—
庙内。
魔气侵蚀疼痛如同骨头被一点点啃噬，比曾经根骨寸断时经历的痛楚更甚，加上看不见，黑暗中，疼痛便翻了倍。
灵气与魔气，本就是无法共存的两种力量。
二者聚而不容，魔气没有神志，只知道要吞噬掉一切灵气取而代之。
姬无妄攥紧掌心。
估计是因为此刻的人类没什么灵力。
所以自动归属他的如意罩，得不到灵力滋养，没办法用遮掩的符文，也失去了原本的效力。
虞圆费力地用爪子推开了罩子。
现在的如意罩虽还是倒扣在地上，却只剩一层空壳，要是虞圆愿意，拖回破庙也可以。
她站定，回头看了看费劲走出来的一条路。
虞圆：……
还是等人类自己来拿吧，她能做的，就是替他遮盖下。
虞圆慢慢咬着叶片，敷衍地铺在如意罩周围，顺便在顶上也盖了一张，这样远远看起来，就是个不抬起眼的绿色草堆。
虽然虞圆不会等林正来捡快递，但是她此次来找如意罩，当然是有目的的。
虞圆堆完叶子，又回到那留下了深深痕迹和几拢土堆的那处。
也是她原本被困的地方。
虞圆费劲地把土扫回坑洞，好在有如意罩顶着，里面的这一片都是干燥的，做起这事也不算太麻烦。
她这样费劲，主要是因为怕三年后林正来，他必然大怒，且不会轻易放弃，一定会循着土洞找过去，直到找到破庙为止。
然后到处一打听，就该知道那个人类的事了。
而人类和她结了契，虽然那时候虞圆可能都钻进深山里修炼了，但到时候难保不出什么意外。
还是埋上的好。
狡诈的小猫狸不仅填上了土，还在附近好一片都挖了几个坑。
然后装模作样地原样填上，又在每个洞口，都放了些她的浮毛，保证到时候会有她的气息存在。
做完这些，她看了眼天色，叼着包袱开始往回走。
虽然收获不多，但作为一家之主，她还是要早点回去的，虞圆甚至额外留了一片干净又大小合适的叶片，包在叶片中，准备给人类当眼罩用。
虞圆抖了抖胡须。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虽已经天明，但庙外横腰折断的树还倒着，枯枝歪扭横斜，魔气四散。
庙门虽开，内里却隔绝着看不真切，只可见外墙的隐隐裂痕，昭示着这里曾经不同寻常的过往。
周遭一切如旧。
只是丝丝缕缕的魔气在不安躁动，被引进庙内，隐入黑暗中，再无踪影。
庙内。
一袭白衣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衣摆边角的血迹已经干涸，深重的像是捣碎的花泥，又被榨出汁水染出的颜色。
他听见许多声音，每一个都熟悉的厉害。
“庆云仙门容不下你这种血统肮脏的下贱胚子，识相点就自己滚。”
“别以为师父带你回来，你就可以装模作样，恶心。”
“只因为师父带他回来，就直入内门，就凭他的血脉也配？”
没度过的心魔劫，怨气恍若要凝成实体。
无数道声音在他耳畔叫嚣谩骂，像是狰狞的恶鬼，要从他身上撕扯下血肉才肯罢休。
姬无妄低低地喘着气。
他双眼紧闭，汗珠从额头滴落，缓慢地，隐进衣襟内不见了。
姬无妄半坐起身，白色的发丝垂落，他薄唇紧紧抿着，任由耳边谩骂声不绝，面色冷然。
他曾经听过很多遍。
坐起身这个动作并不难，他却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到。
由煞气聚拢合并成的脊骨并不配合，吸收了雷电力量，强大的魔气不受控的在体内游走冲撞，肆意破坏着他的经络血脉。
“你们看，他骨头都断了，竟然还能爬起来，哈哈，不愧是魔族血脉，好强的意志。”
“师尊罚他，还不都是你们告状，小心他报复哈哈哈。”
“报复？门内打斗，他必然被逐出去，怕什么，他敢吗。”
姬无妄微微蹙眉。
倒不是因为这些话，这些他听得太多。
而是姬无妄忽地生出个奇怪的念头，心魔未消，分明一直都在——
可昨夜一整夜，为何……都未曾发作？
—
庙外，身体残缺不全的一缕鬼火瑟缩在枯树根下。
它是这片区修为最高的鬼火，也生出了些懵懂意识，昨夜圆珠灵气暴动，它是唯一知道该躲起来的。
于是，缩在树根下的它，成了鬼火堆里唯一幸存者。
要是虞圆能看见，保不齐要吓一跳，这正是昨夜走在最前面的鬼火。
那个想要吃了她的。
但即使如此，身体还是破了一大块，像是块布满漏洞的粗布，体内火苗微小，泛着浅浅的蓝色光晕。
它试图露出满嘴利齿。
可是修为倒退，眼眶内空空，牙齿也不剩下几颗。
可是它虽害怕，却控制不住本能的垂涎，一直坚持着没走，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鬼火却并不如此。
它修为比其他鬼火高，因此感觉也更敏锐。
白天，庙里那个阻止它靠近的生物气息忽地淡了。
庙内只留下了它原本的目标：
一个重伤垂死的人类。
它慢慢地从树根下爬起来，躲避着阳光，空洞的眼睛直直看向枯枝中的庙宇。
—
庙内。
魔气侵蚀疼痛如同骨头被一点点啃噬，比曾经根骨寸断时经历的痛楚更甚，加上看不见，黑暗中，疼痛便翻了倍。
灵气与魔气，本就是无法共存的两种力量。
二者聚而不容，魔气没有神志，只知道要吞噬掉一切灵气取而代之。
姬无妄攥紧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