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8章 第八章我偏不

    “指挥使?”

    副使勒马,马儿四蹄走动,在雨中不安甩尾。看向萧明璋白皙坚毅侧容。

    雨水顺着青年鼻梁而下,在高挺鼻尖处坠下,被甲胄包裹的躯体颀长挺括,他腕间黑色玄铁护腕沉重又肃穆,黑色衣袍边缘带有暗黑赭红玄青等色暗纹,厚重繁复。

    萧明璋眸光幽深,黑色软甲闪着冷光,望向远处。

    方才隔着重重青色雨幕,他看到一抹灰扑扑背影,与温袄实在太像。只是那人,消失得太快,令他来不及反应便已经离开。

    副使踌躇一瞬:“指挥使,兄弟们都已经撑了两日了,马儿也已经疲倦,可温袄姑娘仍旧不见踪迹……”

    萧明璋垂眸,拉紧缰绳:“那晚,她还在。她颇为坚韧,不会出事,如今不见踪影,只能是被人捉起来。”

    以他对她的了解,若她无事,是不会放弃回到太师府的。

    退婚,恐怕也只是以退为进之计。

    副使看一眼面容疲惫的属下们,继而劝慰:“指挥使,我们清楚温姑娘事态紧急,但兄弟们这几日滴水未进……”

    “况且,这桩案子已经不归我们管。与此同时,刺杀靖宁侯的刺客尚且还在潜逃中。靖宁侯已经上书禀报,那人系乱党崔家余孽崔琢玉,圣上已经下旨要我们与军头司合作,共同捉拿刺客!”

    “指挥使,军头司已经将京城封锁,我们这方,不能再没有动作了!”

    萧明璋皱眉,继而侧头道:“你带他们回去休整一番,再抽些人马,挨家挨户搜查崔琢玉踪迹。”

    话音落地,他轻喝一声,驾马往之前那抹背影消失的地方而去。

    温袄在雨中被小六拉着,也不知他是如何选的路,总之七拐八拐地又回到那个小院子。

    小六率先进屋,一瞬后又偷偷摸摸跑出来,与温袄耳语:“姐姐,哥哥又睡了。”

    温袄懂得他的意思。但经过方才萧明璋突然出现,她早已将那股情绪重新压回心底。方才猛地看到萧明璋,吓得她一个机灵。连头脑,都重新变得冷静。

    与之相较,面对仅仅一面之缘的崔旧隐又算得了什么。

    现在任这小院子内住着何种毒蛇猛兽,温袄都不会再退后一步。

    夜晚,三个人又简单解决了温饱,用的自然还是温袄的银钱。小六作为跑腿的,离开前还犹豫请示温袄:“姐姐,那吃食……”?

    温袄一眼便读出来他的未尽之言,道:“多买一份,还有金创药,也买上。”

    小六放下心,兴冲冲地离开。

    温袄在太师府时使的银钱都是孟氏给的。孟氏在京中这几年亦了些身家,在银钱上对待温袄一向大方。因此温袄虽过得不顺心,却也未曾拮据过。

    她对这点小钱,并不心疼。

    但是在小六回来时,她还是补充道:“若他问起,你便如实回答是我让你买的,我倒要看看他骨头有多硬,这药用还是不用。”

    温袄已经放弃崔旧隐。在他面前她装不下去,如今索性也懒得再装下去。但心中的确不是那么甘心。还有便是,她好奇,崔旧隐在看清楚她为人以后是否还会选择用她的东西。

    小六虽单纯,却也看出两人之间有些龃龉。不过这些在他看来都不重要,在他眼中,只要哥哥伤势无碍,姐姐有容身之处,他们两个好人都能平平安安便好。

    至于两人之间的误会,总能解开。

    小六在一旁为温袄铺着床,小少年身上沾满稻草,进进出出好几趟,头上流下汗水,温袄见状忍不住提醒这个傻小子:“小六,够了。”

    小六头也不回:“姐姐不懂,今儿下午下了暴雨,晚上正是湿气肆虐的时候,咱们家没有床铺,我便用稻草给姐姐铺厚点,姐姐日后便不会落下腿疼的毛病。”

    温袄听闻,顿时觉得背后有些湿冷,看了一眼屋内简陋的环境,不再阻挠小六:“那便多谢你了,小六。”

    话音刚落,一旁观察崔旧隐的小玉便惊喜地跳起来:“哥哥姐姐,大哥哥醒了!”

    小六闻言眼睛一亮,急匆匆铺好床,快步去将崔旧隐扶起来:“哥哥,你感觉怎样?”不等崔旧隐回答,他又端出一碗温水,给他喂入口中。

    等做完这些,他又道:“还是姐姐让我买来的药有用,这才第一日,哥哥晚上便能醒过来了!”话毕,他才似有所感,不知所措地看向温袄。

    顿时,他笑脸一垮,心中懊恼自己才记起来在街上时对温袄说的话。

    哥哥醒了,这可怎么好!

    温袄看到,并未放在心上。

    她早就觉得装着累人,如今没了再装温柔的心思,反而大大方方率先朝虚弱青年道:“崔郎君,真不凑巧,又要叨扰你几日。”

    崔旧隐刚喝了热水,心腑熨贴,听闻这满腹心机的女子所言,并不言语。

    温袄却不放过他。他既不需要她的帮助,又做不成盟友,那她也不必怜惜体谅他。

    一会儿后,温袄桃花眼微转,她对着崔旧隐道:“崔郎君醒了便也该服药了。不过,这药可是用我的银子买来的,不知道崔郎君还用不用?”

    她神色极为认真,吓得小六怔愣。

    回神后紧紧盯着崔旧隐,急红了脸:“用!用啊!怎么不用呢?”

    怎么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他们便能又吵起来?

    阴影中的崔旧隐抬眸,瞳仁在烛火中洇成玄青色,狭长凤眸清润好似春水,却冷冷一挑:“温袄姑娘不必费心。”

    温袄被“温袄”二字刺痛,忍不住皱眉。

    对于这个回答她一点不意外,但却有些兴致缺缺:“崔郎君真是锱铢必较,我不过开句玩笑,你也要用我做过的蠢事来捅我一刀。”

    “温姑娘拿药来试探我,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