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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缘无故又挨了顿训

    “周姑娘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虽过来做信使,但我从来都把你看作贵客……”

    陆茗的话听得她连连摆手:“你快别说了,陆巡按是官,我们只是民,都是一样的身份,我哪敢打肿脸充贵客?”

    她越过陆茗往偏厅的方向谨慎地望了望,见没人出来,舒了口气:“幸亏你刚刚说这些的时候,陆巡按没听见,否则他指不定要怎么讥讽你呢!”

    陆茗笑了笑,话锋一转:“姑娘的伤势如何了?我看大夫马上要来,等他给公子看过寒症,我便悄悄请他给你也看看。”

    周牧宜感激地拱了拱手:“陆小哥费心了,其实不看大夫也没什么,这三年只要外出公干,就免不了受伤。好在我筋骨强健,一向痊愈得很快,随便抓几副药吃就行。”

    “还是看看吧,我们也好跟徐驿丞交代。”

    周牧宜点头答应,回了房间等了不到一刻钟,陆茗便带了容枫斋的大夫来给她瞧了伤,开了两副内服药,当下便在隔壁的药室煎了起来。

    炉子里的细柴毕毕剥剥地响着,热气顶得盖子一跳一跳,药香弥漫四散。

    见自己和陆烟客的药炉都安稳地在文火上头坐着,早起后的疲累阵阵袭来,周牧宜打了个哈欠,扒住一张矮几昏昏欲睡。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她仿佛看见一个身影缓步入内,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拿起厚实的抹布,掀开她的药炉看了看,合上后又走过来把她散落的鬓发轻轻收拢在耳后。

    “多谢……”她下意识地呢喃道。

    来人慢慢蹲下,露出棱角分明的眉骨和温柔似水的眼眸,分明是那位见着自己就忍不住要讥讽几句的陆巡按。

    她轻叹一声,觉得自己实在可怜,陆烟客这个大纨绔连她的睡梦都不肯放过,只是不知为何,此人在梦中倒是安静得很,看着温润许多。

    “陆巡按,其实你长得不错,就是嘴欠……”

    她又呢喃了一句。

    “再好看的人,只要一嘴欠,就成了丑兮兮的大倭瓜……”

    来人低头笑了笑,帮她把快要摔落的矮几扶正,见她的脸颊热得有些泛红,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一些,又往那炉子里续了把柴,才转身离去。

    “周姑娘?周姑娘?”

    听见有人喊她,周牧宜顿时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发现陆茗正站在自己身边。

    “我看你的药煎得差不多了,公子的还得再有一刻钟。我马上要出门办事,待会能拜托你把公子的药送过去吗?”

    “你放心去,这里交给我。”

    她虽然不愿意多见几回陆烟客,但陆茗经常帮她,朋友之间须得有来有往嘛。

    不过是送个汤药,若是那纨绔又嘴欠,自己忍一忍便是了。

    “好,那我就去了,多谢周姑娘。”陆茗抱拳行了个礼,转身走出药室。

    周牧宜伸伸懒腰,熄了炉火,将自己那副药倒入碗中,找了片刻没发现霜糖,只好又倒了一碗白水。

    等上一会,她捏着鼻子一口喝干汤药,再把那白水猛灌下肚,呲牙咧嘴地和口中的苦涩对抗。

    容枫斋大夫开的药,怎么比我之前喝过的都苦?

    她转头看着那只还在冒气的小药炉,想起什么似的跑出药室,回到房间取来早上吃剩下的糕饼,从几块绿豆糕上剔下细碎霜糖,收拢在一只茶盏内。

    见陆烟客的药煎得差不多了,她小心地倒出来,等了半盏茶的时间,用手摸了摸碗壁觉得温凉些许,赶紧给那只装着霜糖的茶盏冲满水,端着汤药和糖水来到陆烟客房门前,喊了声“陆巡按”,想着对方这个时辰本就须得喝药,没等回答便推门而入。

    陆烟客正坐在桌案前闭目养神,没有察觉她的到来。

    果然这人不说话的时候最好看。

    周牧宜心里哼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将汤药放下,见他房内的火盆堪堪燃尽,想起陆茗提过的寒症,心中忽然涌出些同情。

    她走过去将半掩的窗户闭上,只给其中的一扇留了个缝隙。

    陆烟客仍旧安静地睡着,披在身上的外袍滑落大半。周牧宜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将那袍子拢了拢,右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竟如霜雪般冰冷。

    这个寒症居然这么厉害,都快三伏了,他的身子还是暖不起来。

    周牧宜忍不住又碰了一下他的手,想着要不要将衣袖拉下来盖住些许,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个温热的吐气声。

    她扭头看去,只见陆烟客的双眼微微有些颤动,呼吸粗浅不一。

    原来得了寒症的人睡觉这么不稳当啊……

    她暗叹一声,低头将陆烟客的衣袖往下扯了扯,盖住他那双冰冷的手。